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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我的公公--老来福

(2009-08-15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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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

来福

海外生活

家庭生活

我的公公Raffaele--老来福的病情在一天比一天加重。

他得的是癌症,肺癌。

其实这对于我们已经不算是一条新闻了。因为从两年前他的孙子我的儿子小来福出生的第二天起,医院就已经给他的身体判了刑。

只记得那天他第一个跑去医院看我,手捧一盆灿烂盛开的小红花那是他送给孙子的第一份礼物。他活像头长颈鹿似的伸长了脖子去看玻璃墙对面的那个房间,并并排排地摆放着一列婴儿床。其中的一张上就躺着他那刚从难产中奋力抢救出来的孙子我的儿子来福。“我的宝贝孙子!头最大,头发最黑,多半像个中国人,哈哈!”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一边望着孙子一边笑,直到笑得双眼闪亮一片。

接着他伸出温暖的大手,在我头顶上轻轻抚摸,像个慈爱的父亲。而另一只手的手心里,正攥着那份刚刚到手的检测报告,上书:右边肺部的阴影片已查明,为恶性肿瘤。

那行字是多么的惊心醒目。我明明读到了,却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觉得刹那间的心口一阵刺痛。

那天的情形我至今仍历历在目,永远难忘。

 

此时正是个炎热的夏季午后。我把儿子来福哄上床去睡了。然后我又打开电视,让女儿琳琳偎依在沙发上看她百看不厌的卡通片。

接下来,我给数月前就预订好的阿尔贝斯山脉的Bormio酒店打电话,毅然取消了订房通知。电话那头一再地向我解释,本该明晚就要入住,已经交付的两周房钱分文不能退。那就不退吧。我心想。

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八月节(Ferragosto)了,这是意大利半岛全民皆假的一个标志性节日。所以此刻的人们都在紧张又兴奋地打理着行李包,要去海边,去山上,去湖边,开开心心地度过夏季最后一个假期。

明天的米兰城,就会变成一座空城。

我决定要与老公和孩子们,守着这座空城,只为了多在老来福身边呆上一阵。

此刻,我不愿受到任何干扰,我要静静地写一会儿我的公公老来福。

 

。。。

一时间脑子很乱,手放在键盘上半天敲不出一个字来。

 

初识公公来福是在米兰的Malpensa国际机场。那已经是O二年冬天的事了。只记得那天与现在的老公当时的男友并肩走出机场,怀着忐忑不安又紧张的心情向外张望。一眼就发现在围栏边等待接机的一群人里,那位个头最高,面孔最严厉,瘦脸并带着金丝眼镜的欧洲男人就是正在等候我们的人。说实话他和他的儿子长得并不像,可是我感觉到他一定是。

记得那天他们一大家子人都抽空赶来了机场,场面颇为感动。从机场回家,公公突然提出要女儿开车,而他自己则选择我身后的一个位置坐下。整个车程都是老公的妈妈和姐姐在讲话,叽叽喳喳,问长问短。而公公来福则一语不发,默默地坐在我身后。我能够感觉得出,他就一直坐在那儿看着我。他细细观察我的每一个表情,动态,甚至是说话的方式。那刻的我尴尬至极,手心攥出了满满一把汗。

许久后当了他儿媳妇的我又和他聊起往事,我坦言那一刻他在车上带给我的压迫感时,没想到他对我惊呼一声:“那天我是害羞见你,所以才坐到你身后去的。” 好个害羞的老头,呵呵。

 

没想到容易害羞的人也有他严厉的一面。公公的脾气很坏很臭,这点得到所有和他相处过的人的一致公认。渐渐地,相处久了,对他的喜怒无常我也就见怪不怪了。一天,在街头偶尔碰到公公退休前的秘书Mara女士,聊到公公。Mara笑言公公在其四十余年就职生涯里,除了工作做得有名气,再就是脾气坏有名。“你不知道,所有跟他工作过的人是没有一个不被他骂过的,我们都习惯了。相反他骂你骂得越凶,就暗示你的升职可能越大,所以我们都喜欢被他骂。”过后的好几天,我都在琢磨,这是个怎样的怪老头啊。

意大利家庭的成员关系简单而且自由。在和公公见面以前,我的脑海中曾经无数遍的研究过对他的当面称呼。是用伯父,大叔这些国内通用的称呼,还是先生这个西洋名称,再不,就和所有他周围的人一样尊称他一声Dottore(博士)。

谁知当我们见面后,他短短一句话就改变了我所有的想法。“你好,我是Raffaele, 你以后就叫我名字好了。”这怎么行呢?要我这个受东方文化熏陶的中国女孩对一位花甲之年的老人,将来更是要做我公公的人只呼其名,我是坚决做不出来的。所以接下来那几天,我面对他的时候都是非常的尴尬。能不跟他讲话我就尽量不说,有时话刚到嘴边我都要强忍着往下咽。哪怕有事是非问他不可时,我都躲在一个离他不远的地方,装作碰巧遇到他,然后白口讲话:“嗯,我想问你。。。”

这样三番五次后,他就不干了。有一次正好我又“偶遇”到他,然后如往常一般嗯啊起来,他突然对我眉头一皱:“小女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礼貌?我的名字难道就叫嗯啊吗?你要尊敬我,因为我也有我的名字。”障碍被他强行解除,从此后我终于勉为其难地称起他的名字来。

就这样一直喊到了我和他儿子的婚期。婚礼的前一个晚上,我去问他:“Raffaele,明天我就要成为你的儿媳了,接下来你愿意我如何称呼你呢?”

只见他眉头一皱,故意将长脸板得很凶的样子朝我发问:“怎么了你又要替我改名字啦?我就叫做Raffaele,永远都叫这个名字。”那好吧,永远都叫他Rafaelle,简称Raff,中文译成来福。从此后我便心安理得的叫他来福。

四年半前,他的“初恋情人”宝贝孙女琳琳终于出生。“Vicky(琳琳),你看我是谁?我就是你最好最好的朋友Raffaele啊,叫我来福,叫我啊。”当琳琳能够张嘴叫出他全名Raffaele的第一次,我看到来福爷爷高兴得紧紧抱住孙女旋转不停,笑得嘴巴一直裂到了耳朵根子。从此后,家里就又多了个对他只呼其名的人。

O七年五月我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孙子呱呱坠地。按照地中海深处那不勒斯(Napoli城,我夫家的根源地)的千年传统,爷孙同名同姓。从此后,我称公公老来福,儿子小来福。“看来,我祖传七辈150年的家谱,这下该由这个中国小子来续写了,哈哈”。我儿子出生后,老来福只要一高兴就要来上这么一句,百说不厌。可惜那时候,老来福原本高大的体格已经被癌细胞折磨得很虚弱,抱不了孙子小来福了。每天他慈爱的目光都会在小来福身上停留许久。

Pm19:35,我得准备晚餐去了。下周继续。祝大家周末好心情,尽情去享受吧,毕竟生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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