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的风                                     潘碧秀

    小时候对郊游是件极渴望的事，因了那儿有着田野；而其中拎着水壶、干粮袋往四处通透的阡陌上一站，习习而过的风轻掀衣袂的滋味特棒——田野的风成了儿时美好记忆的一大部分内容。
    田野的风，在寥落房舍、纵横阡陌点缀下：晴天可窥灿烂，雨天可觅苍茫，再加上永远的山乡啁啾鸟鸣，所有的一切都是令人禁不住心生恋一的。
    沿着窄窄的田堘走，田野的风带着草的芳香，裹挟着一季的灿烂从身边掠过。沾着露滴的草片儿摇曳着田野的风；蛙的嘴里衔着的亦是田野的风，连菜畦里忙碌着成长的菜心里卷的也是田野的风。
    我仅仅是一介过客，背着浅浅的行囊，没有什么可攀附的枝条，却满负斑斓幻想，一心想给自己画一对翅膀。内心深处保存着一股风，那是一种似是而非不甘寂寞的蕴含；是许多囿于现实却想冲突出去愿望的描摹。想飞的日子里，我就如一只鸟，一遍一遍的审视自己与村庄的距离。读了二十余年的书，总以为不能如风一般天马行空地行走一番，也可以自由地在生活的旷野上无遮无碍地走个来回。于是踌躇着“上路”，没曾想，走的路多了，鞋跟上黏着的迷失越来越多，心已困惑。依然是书生味太俱，眼睛不能洞彻世事，手掌量不过春天。
    田野的风很瘦，瘦弱地撑不起我那纤细的脊梁。孤傲的隐蔽终究是不诚恳的，我从思绪的网里捕捉往事的鱼......
    我把住了田野之上风的芒了么？举手投足间可见它的潇洒投入——我彷佛听见雪日里破木屋被风彻响的挤压声；幽静的夜色里翦翦风抚慰心灵的轻柔之声。
    ——是田野的风。

（97年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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