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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西去,西去,至阳关>>(原创)潘碧秀

(2009-02-15 08:2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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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文化

                    西去,西去,至阳关(原创)       潘碧秀


    曾经有个狂热的爱好,奔走于陌生的城,找那些文字早已了然于胸的景点,心向往之,乐此不疲。喜欢找一些景点,如邂逅一些人,让心留出一个角落,储存着,欣赏着。人和景点的某时某刻的相约,其实也是一种缘分,就如人和人之间的相遇。一段情太早抑或太迟,只会让缘分擦肩。
    在这个季节,我关注这个孤独边陲叫阳关的边关。
    和一个新的景点相遇是异常快乐的事,心如稚童鹊跃着,是手掬一捧沙,看沙的细腻如何穿过指缝,坠落在鞋上的。
    眼前一片苍茫,视野中展露着大自然原始的狂野。这是真实的阳关,荒漠,沙砾,无边的粗犷,没有江南水乡的柔柳,莺燕的呢喃;大片耀眼的流云大气地迅速在蓝天上飘散去......
    游人的心情如沙漠上的骆驼刺阳光下肆意愉快地向上生长着。唐王维的诗句平平仄仄地摊在沙漠散落的烽燧上,渴待能手折一枝春意盎然的柳斜插在沙地里去怀想的。
    赤脚走在这粗犷天地无限的包容里,我恢复了青春。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静下心来,远离尘世,如坐禅一样望这颓废的关。这里没有灯火阑珊,没有情人热彻的眼,所有的来自江南水乡的细腻都和这里无关,落花铺满小径的美这里是不存在的。面对这自然界名副其实的粗犷,心一时难以适应。
    感受着苍茫无数.视野中的沙堆矗立着,如孤傲的斗士,警觉着,凝神着,如短暂歇息的鹰,随时准备立地拔起,奋然展翅.
    走在这边关,心不由轻松,耳麦里的音乐轻柔地拍着心灵, 笑容如轻风拂上脸庞,如花灿烂。斜倚着沙堆,如靠着无边的坚强,脆弱的心毫无理由地变得踏实,踏实到以为这世界是没有失意和惆怅之类的词的。
    视野纯粹到一定程度就只剩专一了。这视野中的唯一,谁也无可取代。有一种感觉是渗透到灵魂深处去的,如刻骨铭心地喜欢一个人,是伴随着音乐一点一滴渗到心里,经久不衰的。
    这是一段关于久远年代一首唐诗和一座城关的记忆。飘逸的诗人走了,留下了一首诗,亘古流传了下来,伴着阳关的沙尘,骆驼刺,一年一年地烙在旅人的心上。时间长了,成了一个情节,萦萦不能割舍了。
    走入这纯粹的沙的氛围中,有神的目光从天穹的无极处缓缓投过来,安抚着伤痕累累的灵魂,目光过处,心语是跌碎一地的。所谓大气者就是这样了:以沙为骨,以沙为魂,蓝天为背景,几丛草极简约的陪衬。疾风舞过,沙留痕,很美极流畅的线条。原来粗犷的极至是温柔。再坚强的眼神望着这视觉中的美,都会变得温柔无比。沙丘一侧印满了游人纷涌而上的杂乱无章却无比诗意的脚印,另一侧是风袭过柔滑无比的坡面,是让人心生顽皮,顺势滚下去,沾一身沙的细腻的。手心里那带自水乡江南的一个城,饱蕴芳香的的花蕊被风一吹,散落到四处去了,想追也追不回来。
    一粒沙里看世界。这亘古根植在记忆中的阳关,那是王维的”渭城朝雨邑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让我们看到了离别愁绪积满怀的世界。别离是一种愁苦,这愁苦可以很小,亦可以扩展到无穷大,让人心的墙为之崩塌;离愁很苦,如柳永的”杨柳岸,晓风残月”,谁能体味到这深深里去?
    浩瀚的沙上,阳光下,披一地的金碧辉煌,很暖的色调,游人的眼眸延伸着一片灿烂。沙的氛围,沙的艺术演绎,那流畅的线条间的造型,谁的目光捻过能读懂的?心为这一片磅礴的艺术震撼。这视觉的冲击,多年后走入梦中依然线条清晰,充满力度。如欲出海的船,如礁,如巨浪......这沙的洋亦有其逼真的一面。
    一个生在江南,长在江南的人来到这西北大漠的腹地,眼睛是一时抗拒风景,还是一踏上这块土地就是默契融合的。有人说:这是缘分。
    临烽燧高台看大漠,右手持酒,左手握卷,登临放歌。长发飘逸间,生性的豪爽如大漠的风飒飒吹过.书页的翻动间,谁说风不识字的?阳关的风裹挟着汉唐时的浓郁的气息袭过人的脸庞,让人心贴近感受静的如听见久远年代的一声叹息。亘古久远的诗句如烟在记忆里飘游,如鱼在水中泛泛游移。这是阳关历史上最优美的一片叶,上面简单的只有四言诗;这片叶缚在阳关烽燧上,经年随风舞动着, 已然成了阳关一个经典,引领着人们为找寻欣然前往。
    阳关的遗痕就在这明朗的蓝天,和煦的阳下,如一首苍茫的诗句横在眼前,了无尘的纷扰;心涉过沙的海,细心去揣摩,才能洞察明白的....... 夕阳金黄的余赭洒在大漠烽燧上,一地灿烂,蓝天白云更加邈远。一个人站在残阳里,留一个细长的阴影在沙砾地里,于是很多人,拥挤在一起,渐生墙的影像,根植在大漠里。大片涌动的云在夕阳将西处簇拥着,颜色有浅紫,深红,黄,白,夕阳给流云镶了灿烂耀眼的金边。暮色中的兵营矗立在大漠上,半边雄伟在阳的余辉里,半边沉匿在阴影里,意味长长的,诧异了游人的眼神。何谓磅礴?这残阳夕照中的蓝天,流云,兵营,孤独的大漠便能简约地诠释一切了。
    月,如秦时一样圆,孤寂地爬上沙丘,洒一地的冷瑟的月的光芒。夜的静的大漠,极冷峻地立在视野里,如极具思考力的智者,将深邃的目光投向遥遥天际处。汉唐时的骆驼刺早已枯萎成尘,随风逝远。唯有那短短的诗句凝成一丛永不衰竭的苇草,漫在人的心头。月满阳关时,那会是秦时的月么?星光月茫下我们并肩走着,那西北的章节如一串串或深或浅的脚印留下了。
    一丛苇草,被风吹乱了揉成一团,蓬蓬的,在视野里抖动着。仿佛还带着久远年代戍边战士深情的祈祷,令人禁不住感伤。不远处,居然有人对着空旷的清冷和寥远高歌,那声声壮的调,让人热血怦张。
    丝绸之路南道在不远处山峦中蜿蜒。阳关,这丝绸之路南路必经的关隘,曾经诸多将士骁勇征战的沙场;曾经无数商贾,使者,僧人及游人过往的关城,曾是内地与西域的分界地,所谓的”绝域阳关道,胡沙与塞尘”便是这样了。这曾经辉煌一时的“敦煌八景”之一的两关遗迹中的阳关,如今早已荡然无存,仅余一座被称为阳关耳目的汉代烽燧立在墩墩山上。在山南面,一片大的沙滩,沙丘纵横,一道道沙梁之间砾石平地,即为“古董滩”。
    在阳关的沙梁之间,听见一个声音,是有关知己的。“西出阳关无故人”因了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谱写的艺术歌曲<<阳关三叠>>,到宋代已失传.如今剩下一首琴歌:清和节当春,渭城朝雨邑轻城,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霜夜于霜晨,遄行,遄行,长途越渡官津,惆怅役此身。历苦辛,历苦辛,历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渭城朝雨邑轻城,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依依顾恋不忍离,泪滴沾巾,无复相辅仁。感怀,感怀,思君十二时.参商各一垠。谁相因,谁可相因。日驰神,日驰神。  渭城朝雨邑轻城,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辛草遍如茵。旨酒,旨酒,未饮心先已醇。载驰骃,载驰骃,何日言转辚?能酌几多巡?    千巡有尽,寸衷难泯,无尽的伤感。楚天湘水隔远浜,斯早托鸿磷。尺素巾,尺素巾,吃素频申如相亲,如相亲噫!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雅来宾。李商隐曾经用”红绽撄桃含白雪,断肠声里唱阳关”来形容它。离别的感伤是如缕风毫无预兆地飘然而至的。
    流云还是和许久年前汉唐时的姿态一样优雅地飘移着,温柔了我们的视觉。想戍边的战士眼眸是枯寂的,如沙漠中的骆驼刺,冷月下闪着点点光芒。寂寞如黑洞会吞噬人的,只有靠无边的想象去拯救了.
    孤独的边关,寂寞地裸呈着,孤独无边无际地蔓延,淹没心的每一个角落。这种深无见底的寂寞是会让人“灵魂出窍”的。心有想念,心有挂牵,寂寞不再是可怜的寂寞。边关的徘徊是如同月下诗意地寻找记忆的。
    一双眼是会改变一个人的存在方式的。行走的,颤栗的,抑或是匍匐的姿态。一个人的眼神能给予一个灵魂多少力量,是谁也无法衡量的。你的存在是我呼吸的空气,在这漫漫无边的孤独中,心中有份爱有多少重要;心在极端的寂寥中也不会难过地想哭泣,即便哭泣了,灵魂的边缘还有个名字依偎着,没理由悲伤。我要为自己找一支为灵魂伴唱的歌,于是选择孤独出阳关。懂我心情的人是谁?恐怕此生只有你一人,世界再无第二个了。为世间至纯至深的知己,不停歇地往前奔跑,拼出一份天,不枉此生。长安的月圆了,曾经的好友也许正对着月吟诗作对吧?阳关的月很冷,但有你的夜,一切变得优美至极。离别时的祝福如太阳的光芒,温暖在心尖,精神力量支撑,胜过一切。心有挂牵,即便到天涯也不孤单寂寞。因为离这远而又远的城市边缘,有双热彻的眼关注着一个人。心有一份美丽的守候,为你千遍万遍。
    阳关,所有曾经的华美就亘古留在一个时代,一去不复返了。曾经的阳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位显赫。“谁都无法永远占据舞台”——往昔缤纷的瞬间已成碎片,如丝绸之路上遗留下来的珠石彩陶东一块西一块的,难以捡拾。人一生最辉煌的时刻在何时?过了,还是未可预期?努力!曾经的灿烂会是一生永远的美丽,如阳关。
    春,心走近阳关,在这大西北,我看见自己今生明世的真实的存在。这个存在离不开一个叫知己的声音的。

                                                            

                                                                  
地址:浙江杭州           潘碧秀(中国散文学会会员:200677)手机:13588110909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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