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商”和谷歌悲剧

美中商业促进会 陈航

    鲁迅说，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最近三天，接连发生了四起悲剧：

    第一天，百度网站失效。百度这个最大的中文搜索引擎被黑，让亿万网民不知所措。

    第二天，谷歌中国宣布不再遵行中国政府要求的内容过滤，并且不惜因此可能导致的退出中国的代价。这对谷歌的智商，和中国政府的智商，都是个挑战。

    同日，海地首都大地震，已经有数万人遇难。

    第三天，太阳被天狗吃了。中国出现千年一遇的日环食。

    这四个悲剧中，最为深刻的，要属谷歌宣布退出中国。

    谷歌对于世界互联网的贡献，无与伦比。谷歌在互联网时代，已经是一个动词。什么东西“谷歌”一下，就能知道来龙去脉。谷歌在技术上，聪明绝顶。说谷歌领导世界互联网技术的潮流，一点不为过。

    最近半年，谷歌中国的确是多灾多难。2009年中，被CCTV连续曝光：居然让青少年找到色情内容！一个活鲜鲜的中国年轻人，站在镜头前，痛诉自己曾经沉迷于谷歌搜索到的色情结果，不能自拔。幸亏CCTV迅速曝光，阻止谷歌继续传黄，才获得了新生。当时我在美国看到这个报道，我高兴中国青年获救，也悲哀谷歌为何落入如此让人恶搞的境地。然后，李开复高调离开谷歌中国。中国作家联合状告谷歌“读书”侵犯版权。

    “不作恶”，是谷歌公司的宗旨。而按照中国政府的要求，过滤互联网的内容，谷歌认为有悖于自己的公司宗旨。美国人普遍认为限制言论是违反公众的基本权利。就在前几天，美国多家公司还联合状告了中国的互联网内容过滤软件“绿坝”多处侵权。美国政府和公众对谷歌施加了很大的压力，说谷歌协助中国政府过滤互联网内容。

    谷歌这样汇集创新精神的公司，一个市值百亿美金的互联网领头企业，居然在中国混得这么格格不入。只有一个解释，谷歌从始至终都没有搞懂中国，或者是没有真想搞懂中国。谷歌看来确实是智商高，“中国商”低。

    “中国商”（China Quotient），包括对中国的为商、为人的全面了解，合乎中国文化和商业行事标准。

    中国自古有一个传统，就是民不与官斗。中国当前的社会环境，政府和民众都以“和谐”为重，发展经济为重。经济高速发展，虽有一些不尽人意之处，也被GDP的高增长一俊遮百丑。中国官方一直认为，只要维持GDP年增长6%以上，其他的社会问题就不会成为主要矛盾。政府和执政党非常强势，和谐压倒一切。中国的媒体，都小心地遵守内容审查，不敢越雷池一步。谷歌的“中国商”，确实对这一事实有所了解。

    谷歌在中国的搜索引擎的市场份额，一直是最大中文搜索引擎百度的三分之一左右。远低于谷歌在世界其他地区的市场份额。这里有两个原因，一是，百度的中文搜索结果，的确比谷歌精确。二是，谷歌在中国的人缘不如百度。不过谷歌的市场份额一直在升高。归根结底，又是“中国商”低造成的。

    首先由于中国市场份额的不足，其次由于过滤内容的“作恶压力”，谷歌决定不再合作，并不惜退出中国。

    没有谷歌的中国互联网，是个缺憾。没有中国互联网的谷歌，会伤元气。谷歌以后再想回中国，可就难了。

    希腊式的悲剧，都要有个英雄死亡的情节，因为英雄太完美了，只能去死，才能具有悲剧的震撼性效果。谷歌是很完美，可是如果谷歌本来自己不想成为悲剧主角，只是由于“中国商”太低，被迫唱这出悲剧，那就太不值得了。我更希望的是，谷歌能不是悲剧的主角，而是能够“随心所欲，不逾矩”，这是在中国为商为人的最高境界。

    谷歌领导世界互联网科技，的确要增加自己的“中国商”，别动不动就在中国闹悲剧。

（转载注明出处，作者陈航， 美中商业促进会会长，美国富饶房产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