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三千大千世界---一去不返的燕子(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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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一阵晕眩,偶尔还听到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想睁眼看看,怎么也睁不开,心口很堵,想说话张不开嘴。
听父母、亲人哭得伤心,想安慰,但无论怎样努力都表达不出思想。
耳朵里嗡嗡叫,身体无法挪动,处处钻心地疼痛,特别是后心,痛得好像开裂了。
她还知道家人送她到医院,路过一个伊斯兰教教堂。
听着里面传出的声音很悦耳,她被动听的音乐吸引住了。
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恐惧。
静静地、静静地,一切都过去了。
她看到了金黄的原野、黛黑的远山、遥远的地平线,
偶而,透过余光也能感觉脚下那一片春天的新绿。
她听到了缆车滚过金属轮的撞击声,穿过山野上空,声声毛骨悚然,像过索道,周围黑漆漆的,飞也似的像下滑去,形势险峻,扑朔迷离,自己无法左右……
凝视着漆黑的夜,静静呼吸的氤氲,让沁凉渗入身体,看不到自己,却依然感觉孤独的存在。
一切还没有完全结束,记忆深处的疼痛还在继续,似乎永远在生死离别之中,永远也在,无法改变……
一滴、一滴,周围下起了雨,其实她知道,那是亲人的眼泪。
平日里,她最喜欢雨,雨帘潺潺之中,空气湿润,夹杂一些草腥味。
雨,滴在楼檐的金属遮板上,声音似催眠的小夜曲,半睡半醒中,仿佛能感觉一种晚唐的遗韵,听着,听着,就进入了梦乡……
而那时,她感觉异常孤独。她希望有一个人能坐在自己身边,不需要说什么,只是坐着。
一种渴望,本能地燃起——想再跟他们相处一段时间,几十年、几年、几个月,几天也成。
也许,他们一个眼神,一句与之无关的话,就能给她一种力量,支撑自己。
家庭的温暖,亲人的眷恋,流淌在血脉中,维系着她还没有走完的人生。
她说,那时她希望自己是一只蚂蚁,那样就不会孤军作战,也希望自己能成为一棵小草,有棵大树,挡一面风雨。
音乐停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独自一人在教堂。
周围静悄悄的,任凭她怎么呼喊,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她想回家,可挪不动步子、迈不开腿。
她很慌,后来那个慈祥的教父收留了她。
教堂不是她的久居之地,在通往未来的岔路口,她必须选择其中之一。
路的那边是风和日丽,曲径通幽?还是狂风残月,河边断桥?她无从知晓,傻兮兮地面壁发愣。
突然感到一种刻骨铭心的悲哀和寂寞,那么强烈那么自然那么原始,又那么不可抗拒。
现在的爸爸妈妈没有孩子,去教堂祈祷,教父就把她送给了他们,做他们的女儿。
可,这件事却加剧了她的迷茫忧虑。
思维杂乱无序和迟钝,许多应该思考的线索都中断了,那些头绪不知飘落在哪里?
心头发虚,明知道去了很快就会再来,却给别人徒增烦恼,但不去又能如何?
沉浸在她的往事中,跟着她的讲述,我身临其境,似乎清晰地看到了她的家,看到了那棵树,还有她说的石鼓。
过了许久,我问:你的后背是不是有一块很大的伤口呵?
她撩起了衣服,后心有一块长条形的印记。
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问:“你掉下来是碰到这个地方吗,疼不疼呵?”
她说:“当时很疼,里外都疼,特别是里面,像有团火在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