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看世界(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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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一震,绝望和无能为力从心底升上来,那种感觉很熟悉.
半年前,与爸爸的一次长谈,劝他不要轻信新来的厂长和会计,
提醒他防人之心不可无,爸爸听不进去,当时的感受跟现在完全相同.
看来让我心惊的不幸已经降临在我们这个支离破碎的家了,该来的终究来了,没有爸爸的配合,我一个人的努力改变不了结果。
爸爸不相信我的话,对于悲剧,我无能为力。
清楚地预见到事情的结局,而自己又无法把握,灾难来了,在我的世界里,这个景象已经存在了很久。
想起到北京上学前,我唯一一次参观爸爸的砖厂,看着那个当时生机勃勃的工厂,我的心很沉,爸爸用前半生的积蓄建起来的地方,我没有一点儿主人的感觉,有的,只是不祥的预感.
那个南面靠山,北侧一马平川热闹的工厂,是父亲全部的心血.
渠水绕厂而过,明晃晃如镜。龙窑椭圆形,如一艘大船,横卧厂区中间。高高的烟筒,突突冒着黑烟,桅杆一样直插蓝天。
那图景是爸爸对生的渴望和寄托,如今已经成了梦境.
憨态可掬的烧窑师傅和他们建在“煤堆”间的“别墅”。每隔一米远一个燃料孔,被碗大的铁盖子扣着,缝隙间丝丝地冒着缕缕热气……曾经是多么温馨.
这一切曾经属于过我们,现在已经无缘,爸爸和六十多岁的厂长、会计在一起议事的场景给了我巨大的压力,他们来了,爸爸该走了。
看来善良并不能感染这类血肉之躯。
我傻坐了很久,不知是痛还是恨。
来找姨,还有一件心里积压以久的事情。往事姨应该最了解。
父母守口如瓶,姨肯定也不会轻易说出来。
来之前已经想过许多遍,我一定要弄清楚曾经看到不止一次的场景是真还是假。
于是,换了个话题:“姨,您告诉我,为什么奶奶和叔叔要置我于死地?”
姨一愣,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小孩子怎么能乱说话,怎么能说长辈的坏话?”
我说:“要不是您救我,我早没命了!”
我的声音很小,但很坚定。
姨直盯盯地看着我,半天没出声。
我接着说:
“我刚出生的时候,奶奶和两个叔叔跟妈妈发火,冬天很冷的时候,他们把妈妈住的房子前面都拆了,石头和碎玻璃到处都是,我躺在炕上,几乎让碎石埋了,头顶上还有一块大石头,是您跑进去,边哭边把我身上的碎石拿开,把我抱到姥姥家的。”
姨的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地问:“这事谁告诉你的?”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姨,这事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