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功夫深，秤砣也能磨出绣花针

赵奶奶：“这个小箱子，跟了我几十年。里头没什么金银财宝，只有几样东西。这些东西，除了我，见到的，你还是头一个。”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钥匙，开锁，打开箱子，取出一个铁疙瘩，“认得这东西吗？”

白玉玲接过，翻来覆去地看着，铁疙瘩有个供拴绳用的鼻子：“这是秤砣吧？”

赵奶奶：“是秤砣，大秤上用的。”

白玉玲摩挲着光光的一边：“怎么磨去了一大半？”

赵奶奶深深地叹口气：“不怕你笑话，是奶奶我磨的，磨了许多年……”

赵奶奶：“那我就要说你了。生儿育女，是女人的事，你这当妻子的，就要多操心，多上心。那种事，不能少了。就像种庄稼，不下种，那有苗？种下稀了，也没有好收成。世上也有石女、有病的。你又没病。男人哪个不好那事？你要是温存点，会逗二子，我就不信他无所谓……”

赵奶奶：“你不也晓得，奶奶我十七岁就嫁了人，我成亲后的第三年，我那丈夫何克耀就带一个狐狸精跑了吗？我才二十岁，搁现在，早就改嫁了。可那时不行，什么一女不嫁二夫，贞妇节女，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不允许的。后来，也有好多劝我改嫁的，也有我自己相中的，可我只能想想，动也不敢动。也有胆大的，偷偷给我送钱、送东西，想偷偷与我相好，半夜三更在我家窗边学猫叫、学狗叫……奶奶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呀！戏文上也说了，哪个女子不多情？哪个姑娘不怀春？奶奶我何尝不想有男人来温存？可我都咬牙守住了。夜里睡不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像猫抓似地难受，我就想了个主意，磨秤砣！就这么磨呀磨呀，一直磨到解放，人也老了，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念头了，就把一个大秤砣磨成了这个样……”

白玉玲：“奶奶你老人家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