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济南的酒文化之一

---划拳

台应新

酒文化在中国源远流长。酒，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载体，已经渗透到人类社会生活中的各个领域，在人类交往中占有独特的地位。近期《新周刊》在其主题文章中写到：喝酒可大俗可大雅，可论国是可谈风月，可攀交情可见性情，可怡情可乱性，可养生可伤身，可豪饮可小酌，只是不可无酒。无酒不成席。酒是催化剂，桌是能量源。在中国，酒是文化、礼仪、历史、风俗；最后酒酒归一，酒是关系，酒桌即中国。

济南人喝酒、划拳，全国有名。早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民间就有“全国划拳看济南”一说。

   喝酒划拳，即在不同的酒桌上，由两个人各用一只手，根据情况变化可以伸出一至五个指头（也可以握拳不伸指头），共同喊出十以内的数。如果其中一个人喊出的数和两个人一起伸出的数相加之和相同，那么对方就为输拳，要罚喝酒；如果两个人一起伸出的指头相加之和与喊出来的数相同，就叫做“同心拳”，这种情况都不喝酒，可以重新开始，这是大多数济南人喝酒划拳规则中的一部分。诸如其它地区喝酒划拳的其他规则，五花八门，讲究繁杂，不再赘述。

为什么说在喝酒时划拳，能够体现出我国千百年以来孕育的酒文化？这个主题探讨起来有些颇大深奥。依笔者之见，喝酒划拳不仅是十个数里张张嘴伸伸指头的数字游戏，也不要把它单独地看成是一种粗鲁的举止和豪放的饮酒，而是在许多场合中，酒，都是作为一种文化沟通，一种社会关系来体现的，用来表示一种气氛，一种友谊，一种情趣，一种心境；或者是借以企盼达到一种目的。

首先，尊重长辈，礼貌待友。开始划拳前，两个人要先各伸出大拇指并同时喊道：“兄弟俩好！”以表示与对方亲如兄弟；如有一方系长辈，这一句还得喊成“爷俩好”。然后，双方还要各伸出五指，并同声说“全都好”“在座的好”，以表示对所有在场人员的尊重。

其次，喝酒讲分寸，划拳有禁忌。开始划拳前，要选一人“掌拳儿”，也就是酒令裁判。因为双方划拳的速度很快，令人眼花缭乱，尤其两个人喝到半醒半醉的时候，嘴里喊出来的数或手上伸出来的数不合乎规则，谁都会认为自己赢了，这样容易打起“酒官司”，这时掌拳儿的就会做出一个比较公正的判断，以确定输赢。

划拳还有许多禁忌。比如，手型上的禁忌：伸一个手指表示“一”时，必须伸出大拇指（或不伸手指），严禁伸出中指（侮辱骂人）和小拇指（鄙视对方）；在伸出两个手指表示“二”这个数字时，不能用大拇指与食指来表示，这是因为，用大拇指与食指类似用手枪指向对方，所以只能用大拇指和中指来做出手势。伸大拇指时不能朝天，要斜着向内伸，表示对对方的恭敬。再比如历史文化禁忌，在济南地区喝酒划拳时有禁喊“五魁首”的习惯。据说，解放初期有一个叫“五魁”的流氓头子被政府枪毙了，从那以后，凡是济南人喝酒划拳时就不再喊“五魁首”。又一说法是因为“五”跟“武”同音，所谓“五魁首”有暗指武大郎的含义，被认为是对山东人的讽刺和侮辱，所以济南人喝酒划拳时大都避开喊“五魁首”，直接扯开嗓子喊“五个一呢”或“五就是五啊！”

后来，由于人们对划拳不文明、酗酒危害健康的行为有了新的认识，更是由于整个社会文明意识的提高，那些光着膀子划拳到深夜或酗酒闹事彻夜不归的现象减少了很多。随之替代划拳的击鼓传花、老虎杠子、压指儿、猜火柴棒等游戏，更能够体现出老济南酒文化的进步和提升。

再后来，酒文化在酒桌上发生了彻底的变革，“酒肉朋友”催生了“酒桌经济”。“划拳”不雅，作游戏太俗，更多的是单刀直入开门见山------我请你喝酒，你帮我办事。喝酒划拳的形式，只能留存在老济南人那些渐行渐远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