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粽叶飘香的日子

标签:
文化 |
提起粽子的起源,当下就有好几个版本,不是每个吃过粽子的人都能说清楚的。不信把它编作一道综合测试题,放到正在热播的青歌赛上问问参赛的歌手们,怕是难有几位歌手能够说出个一二三来,通常能答出屈原来就不错了。有时候我很是佩服我们的食文化,不仅是博大精深,源远流长,而且具有极大的包容性。无论是什么样的节日,宗教的、民俗的,甚至是政治纪念日,都能被食文化包容,以至于搞到最后节日的本来含意会被人们淡忘,剩下的、不断发扬光大的就只有了食文化。端午节也是这样,可能没有多少人能够说清楚它的源头和含义,以及历史演变。但是端午节吃粽子确实是无论男女老少都能清楚记得的。
我喜欢吃粽子,尤其是喜欢粽叶里飘散出的那股清香。而且,我还固执地认为,粽子的意义全在粽叶上,没有了那层粽叶的包装,粽子是什么,就是一个个掺杂了一些辅料的糯米团。有了粽叶,才有了粽子的独特香味。
小时候,不论家里多么艰难,每逢端午母亲都要自己动手包上一些粽子。而且,早几天就开始张罗,浸洗粽叶、发泡糯米,配置红枣花生,整个作业按部就班,有程有序。那时候我还搞不清粽叶是什么植物的叶子,当一股热气从蒸煮粽叶的锅里溢出时,却能感受到粽叶中飘出的清香是那么得诱人。后来,刻意查了一番资料,才搞清楚粽叶的演变。
这几种叶子的形状十分相似,都有大而宽的叶面,都适合包粽子,而且都有一股清香,说实在的,到现在我也分不出几种粽叶所散出清香的微妙区别。
粽子是要用糯米的。印象中北方缺糯米,粽子应该起源于南方,这是我从小留下的印象。那时候不要说左邻右舍,就是我们家所在的整个一条街上,端午节各家也就是炸些糖糕、菜角、麻叶之类的食品。多少年都没听说过谁家会包粽子。而且,当时实行粮食定量配给,除了对南方人有些特殊照顾,每月配给少量大米外,对当地人只供应杂粮和少许白面。没有糯米,想包粽子也没有东西可包。我家算是湖南人,按政策也只有父母二位老人能够享受照顾,每月可以在细粮定额中购买几斤大米,端午节可以换购成糯米,这才使得我们家每年都保持着端午包粽子的习惯,也享受到包粽子的乐趣。
每年的端午节,母亲都是倾其所有包上尽可能多的粽子。粽子开锅后会让我们在院子里挨家走动,给每个邻居送上几个粽子。邻居们也会将糖糕、菜角等油炸的果子回送我们,隔壁的李大娘还会给我们每人一个自己做的香囊。那时候的孩子们,端午节时都爱在脖子上挂个香囊。那是用丝线精心缝制的荷包,里面装上香料,香香的很好看,孩子们都很喜欢,老人们都说戴上它能辟邪。这样的走动和交换,使院子里,邻里间充满了节气,各自的餐桌上也会显得格外的丰盛。
包粽子是母亲的一手绝活。母亲包出的粽子,个个都是体态饱满,长有四个尖角的锥体,而且不用像如今商场里的粽子那样五花大绑,只需一道绳子就捆绑的结结实实,放到火上无论怎么蒸煮,既不会散包,也不会有糯米溢出叶外。我们几兄妹,每年都要跟着母亲打下手,但也只是学个皮毛。怎么也赶不上母亲的技巧,从未能包出像母亲当年包的那样的粽子。
时间过去了很多年,已经不记得当时多少钱能买一把新鲜粽叶。只记得那时候家境不宽裕,母亲把每片粽叶都看得十分金贵。吃完粽子后的粽叶,都要检出比较完整的叶子,洗干净捆绑好搁在屋梁上,留到来年端午,取下来洗洗泡泡,配些新叶子还能包粽子用。
现在都是买粽子吃了,在家里再没有动手包过粽子。以至于下一代的年轻人,根本就不知道包粽子该如何下手,更没有了对于粽子历史的了解。对他们来讲恐怕是全都融入了食文化之中,粽子也就是端午节的一种食品,充其量就是特定节日的一个表示符号。
如今的超市里,可以很方便地买到各式各样的粽子,附加料已出现豆沙、猪肉、松子仁、枣子、胡桃等等,品种更加丰富多彩。然而,每每吃起粽子,我总是感到不够味,好像是缺了些什么。细细想想,总算是明白了,从商场买回的冷冻粽子,没有了母亲当年包进粽子里的那份爱,而且冷冻粽子回锅加工后也缺少了新鲜粽叶里飘散出来的那股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