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边夜话之等着下雪说下雪

雪未至，各种用词惊艳的消息，早几天就铺天盖地，充斥网络。什么史上最冷啦，暴雪啦，极寒啦，搞得绍兴好像没有冷过，没下过雪似的。

下一场雪，有必要弄得这样惊天动地？要说下雪，七六年才称得上冰天雪地。那年的雪，从12月31日开始下，一直下到正月，足足下了十八场。那真正是雪上加霜，再霜上加雪。房前、屋后的小河封冻了，冰上可以走人；就是鉴湖也结了厚厚的冰。村里的埠船不得不停航，与外界的交往基本断绝。

记忆里，屋顶上的雪，是扒了又扒。有太阳的日子里，雪融化下来，屋檐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凌，我们称之谓“秤管糖”，用扫帚柄折下来，当棒冰吃。但是，融化的速度，挡不住下雪的缠绵，六月里用于晒谷的耙，此时此际，派上了用场。

没有与外界交往的日子里，我们的生活依旧精彩。堆雪人、搭雪桥、打雪仗，这些就不用提了，最有趣味的是佯麻雀。别看麻雀小，这家伙精得很呢。但，麻雀最精明，到了饥肠辘辘的时候，它也会忘乎所以，铤而走险。有人发明了竹夹佯，用稻草作伪装，这比鲁迅先生小时候用竹筛撑上小竹竿，再用绳拉好使多了。

至于吃，也不愁。地里的萝卜早收藏在家了，缸里满满的一缸盐菜，足足可以吃到开春。如果不怕冷，扒开雪，地里还有新鲜的青菜。年底了，家里养的鸡啊、鹅啊、猪啊，宰了就是荤菜。所以，农民是适应性最强的群体。

说到农民的适应性，这让我想到四月份翻越马溪横山。山岭上，没有田，只有茶、竹，但岭上有居民生活着。同样，在平水的陶隐岭上，照样有居民生活着。在大雪封山的季节里，烤烤火，喝喝茶，聊聊天，他们一样活得有滋有味。

傍晚，去市场买菜，觉得有点异样。今天的人特别多，摊上的货却少而贵。网上的惊艳之语，带来的是惊慌失措。下一场雪，有必要这样大动干戈？

直到现在，风不大，雪未至。那么，这一场雪，究竟会下得多吓人，气温究竟会多寒冷？终究不会超过三十九年前的那十八场雪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