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此文写于2008年8月11日,而父亲也终因老弱离我而去,从此再也不能相见。昨天是父亲逝世两周年的忌日,我没有去证券公司,按我们的习俗祭祀父亲。我无法用更多的语言来表达对父亲的哀思,这篇文章也许就是最好的思念。
轻轻的把父亲抱起
母亲来电话,心想一定是父亲的老毛病又发了,固然,电话那头是母亲急促的声音:“你爹爹又晕过去了。”放下电话我急忙拦了辆的就匆匆赶回去。
父亲患低血糖晕过去这已有二十几个年头了。初时,间隔较长,几年一次;近年是经常复发,直把医院当成了外婆家。这病没有任何征兆,说晕就晕过去,也不分时间场合。有一次晚上十点多,母亲打电话过来哭着说:“你爹死了。”我想也不多想,就给姐姐们打电话说爹死了。这夜半三更的,两位姐姐边哭边往我家赶。到了家里,父亲却已醒了过来,急忙送到绍兴第一医院,又是做B超,又是做CT,还抽了许多血做化验,结果到第二天上午父亲说要喝酒了,什么事也没有,挂了一上午的盐水,化了二千多元钱,下午就出院了。这样的死亡演习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我叫了救护车,同去的医生也笑了,说:“你爹爹的老毛病又发了。”连医生都熟了,这可不是件好事儿。
父亲躺在床上,安安一息的模样。我轻轻的将他抱起,走在路上毫不费力。父亲已瘦得皮包骨头了,十分嬴弱。看着抱在怀里的父亲,这就是我昔日健壮的父亲?我不敢想象,人老了,竟会是如此模样。于是我忽然想到,当年父亲也是这样抱我的吗?那时的父亲是什么模样?居然没有一丝的记忆。
父亲生我那年正好三十岁,想象着当年的父亲应该是年轻气盛的黄金时期。父亲21岁结婚,凭着年轻气盛,结婚十年就一鼓足气生下我们姐弟四人,算来也称得上是稳产高产了。那时正值艰难岁月,是食不裹腹的年月。父亲能有这样的辉煌战果,已是相当地了不起了。作为父亲,多生几个自然是感到骄傲的事情。看着一个个战利品,应该有一种成就感吧。然而,母亲却不干了,上面一有计划生育要求,她便坚决要求扎了结。若以父亲而言,照此速度,不知下面还有多少弟妹?
年轻的时候,父亲也是村里的好小伙。家里穷得一贫如洗,却娶了一个同村漂亮的妻子,试想如果父亲当年不是很出挑,能赢得母亲的芳心?父亲不到20岁就当上了村里的民兵连长、团支部书记。参加了平息当年的“哈懒会”暴动。后来当上了一村之长。只是当上不久文革就暴发了,成了斗争对象,天天挨斗。这还是小菜一碟。我五岁那年,有人终于将我家的屋给放着了,幸好极时发现,保住了楼房,否则就无家可归了。父亲却在不停的挨斗中落下病根,先是胃痛,后是大口大口的吐血,不得已在三十二年前将胃切除。由于当时的条件困难,术后不能滋补,落下这一病根。日复一日的折磨,父亲终于在五年前丧失了行走的能力,平日里只能与椅子相伴。
看着父亲老弱的样子,总要生出无限的感慨。这就是生我养我的父亲吗?当年我躺在父亲的怀里之时,父亲一定是开心得合不拢嘴的,因为我前面是三个姐姐,对于迟到的我,父亲定是欢喜万分。而现在我抱着父亲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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