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就恹恹懒懒，伏在鱼缸底部尾不摇头不摆尾，脊背一侧有块不大的黑斑，肚子似乎肿胀，大大的黑眼圈外侧环绕着一层白膜。
    小鱼病了，早上投给它饵食，它毫不理睬。
    揪心，小命危在旦夕。
    去超市每每经过宽敞门厅时，免不了侧目顾看旁边卖小金鱼、热带鱼那漂亮玻璃缸里的漂亮小生命，色彩鲜艳，尾尾灵动。三年前的一天，执意付钱买下三条小鱼，一束水草，一只不大的瓮形鱼缸。
    女儿给三条小鱼起名小红、小黑、小花。本以为没有指节长的小鱼温和柔顺、平安相处。哪知投食即知谁逞霸道谁受凌辱，小花三天后浮尸缸面，凶手无法辨别，依小红那冲撞横行的游姿，想必是这厮，令人心生一丝怜悯并发一丝愠怒，心想有何不能平安相处的呢，鱼嘴无齿，居然能啄死同类，抢食霸势，岂有此理！
    一周后小黑横仰缸面，凶手昭然若揭，不指自明，看小红在缸里欢快浮上浮下，似乎在庆祝自己的绝对威力和强势，让人慨叹其生命力之旺盛。
    担心小红在缸里孤单吗，瞧它每天精力充沛地追逐鱼饵，日子久了，只要拿起鱼饵小袋凑近鱼缸，小红就活跃异常，仰头摆尾，欢愉宜人。
    逢阴雨逢扬尘变天，坐在沙发上看书的静谧中就能听到小红用鱼唇“叭叭”振响，扭头见鱼缸水面飘浮着一个个小小的气泡，夜深人静里，偶尔会听到鱼缸里的响动，一定是那小精灵用尾巴击打出的动静，提醒主人注意它的存在。
    间隔一段时间过去就要换水，接好一大盆自来水晾一天，然后把鱼缸端到大水池边，堵住下孔，连水连鱼倾入池中，每次在它来说一定是莫大的欢欣，池里的空间很大很大，它一定很享受这一时刻，算是放风吧，它问题沿池边仔细地游了一圈又一圈，在陌生而新鲜的环境里探寻着新的边界所在，然后伏在大大的池漏里，那里一定很舒服，像是为它特设的洞穴，直至把它捞起时，它打着挺蹦进小小的鱼缸，好象老大的不情愿。
    全家去外地度假，十几天没回来，心想这小东西注定因断食而亡，心有惭愧而无奈在外，进门时首先奔向鱼缸，居然看到那小生命昂然瞪着大大的眼睛与你对视，惊诧中急忙找出饵袋投食入缸，小东西欢快而动，那一刻真是令人难忘，如果它会讲话要对主人说什么，而作为主人又能说什么呢?
    小鱼病了，病得很重，从来没见它这样无精打彩。
    小鱼死去了，浮了起来，毕竟三年相处，每天早起都要走近鱼缸看看它。今天走到鱼缸前，看到的是三年来不曾看到的可怕景象。
    妻子把小鱼埋在阳台花盆的土壤里。洗净了鱼缸。
    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扭头向鱼缸望去，没有水，更没了那活泼跃动的小身影。
    还要不要再买一条小红鱼放在鱼缸里?
    还要不要经受这样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