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滦水铸造厂挨着邮局，离滦水北门市场很近。赵饱在铸造厂水房洗了洗脸和手，还是感觉自己脏呼呼的，尤其是白背心被白天干活的扬尘沾染得黑了吧唧的。不敢回老爷爷家，就在市场里面转悠起来。

在卖衣服摊位。一件最便宜的绿色背心，映入他的眼睛。他想：“如果我买了这件背心一穿，把脏背心换下来，就能回老爷爷家了。”可是，伸手在裤兜里摸了一摸，一毛钱也没有。他问那个卖衣服的女人：“阿姨，这件背心多少钱？”“两块半。”女人回答着，就忙着给另一个人挑衣服去了。除了挂着的衣服，赵饱看到摊位上平放着几件一样的绿色背心，他就也像挑衣服似地一件一件地拿起来看。

“我不能当小偷啊！不能！千万不能！”赵饱想，“千万万不能！可是，这么脏，怎么到老爷爷家去？我就偷这件最便宜的，别给人家造成大的损失。”他那时没有想到，给别人造成的损失再小也是偷啊。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中，他把一件摊位上的绿色背心摆弄到了地上。她抬眼看看那个卖衣服的女人，还在和一位女顾客说着什么。赵饱低头捡起那件背心，站起转身立刻飞跑起来，跑到赵三木曾经在那里上过班的邮局的厕所里。他把绿背心塞进穿着的白背心里，心起伏地跳着，紧张得脸色绯红，心里想：“不会被发现了吧？”“不会追来吧？”“既使追来了，那个女人不会追到男厕所吧？”

一直在厕所里蹲了十几分钟，没有听见什么声音。赵饱想：“看来，没有什么事儿。那个女人没有发现。”厕所里除了赵饱没有别人，赵饱就脱下白背心，换上绿背心。然后把白背心攥成一团，塞在裤兜里。用厕所的门帘擦了擦沾满土的鞋子，小跑着回到老爷爷家里。

老爷爷一家人正在焦急地等着赵饱归来。饭桌已经摆好，赵新波正说着：“这小兔崽子，怎么还没有回来呢？”赵饱进屋了。

“饱子，快点去洗手，吃饭了！”老奶奶催促大孙子，没有人注意赵饱换上了新背心，赵饱也不希望大家看到。这顿饭，赵饱没有吃好，他的心老是跳。赵新波对老伴说：“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慌里慌张的？”

晚上，赵饱没有睡好觉，心还在跳。他在想：“为了回这个老爷爷家，我成了小偷。唉，我真是，那个女人发现了，一定会骂，我怎么混到了这个地步？这是我吗？”

第二天，赵饱一早起来吃过老奶奶做的稀饭和馒头后，又去铸造厂上班去了。他在半道儿上换下偷的绿背心，团成一团，装进裤兜里，重新穿上脏脏的白背心。到场后，很卖力气地干活，用手推车推了不少沙子，手上磨出了血泡，脚累得有些一瘸一拐。

这一天干下来，更是脏得不得了。赵饱感觉头发里面全是沙子，这要是回老爷爷家里去睡觉，会把枕头弄得很脏很脏的。还有，鞋子已经面目全非，擦也擦不出来一点鞋模样了，整个一个街头流浪汉的形象。换上那件偷来的背心，也遮挡不住脏兮兮的样貌了。

这回赵饱真是不敢回老爷爷家了。

夕阳下，天空中呈现一抹红，他穿着脏脏的白背心，又在市场转转开了。他不敢穿绿背心，怕卖背心的认出他。

起先，饿了，一直在食品摊点转圈儿。在一个面包摊点，站住，那诱人的面包香味，和那饥肠咕噜的肚子形成巨大引力。趁着卖面包的不注意，赵饱又下了手。抓起一袋面包就跑，那跑的姿势和上次偷背心一摸一样。哎呀！小偷小摸的人就是这样，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吗？贼心就是这么形成的吗？他还是一口气跑到了滦水邮局的厕所里。

干了一天的活计，累啊！又加上中午没有吃东西，饿啊！在臭味熏天的厕所里，狼吞虎咽着偷来的面包。囧啊！  饿得连面包渣都吃光，赵饱从厕所里出来透口气，“还好，又没有人看见。”

“这是我要的生活？不是！这是我的未来生活？不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