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们虽然站了一大院子，但并不是都来看热闹的。董阿军走上前来说“三木大哥，你别打了。孩子不就是没考上还要念书吗，好事儿多磨，想念就念呗，家里没钱的话，我借给你。”赵三木住了手。

“饱子，饱子”，在妈妈的喊叫中，赵饱怕妈妈着急坏了，他动了一下，睁开眼睛看看。王兰兰的内心得到一丝安慰，不再大骂赵三木，心疼地看着儿子：“饱子，你睁开眼了，你没事儿吧？”赵饱轻轻地摇了一下头。知道儿子没有啥大碍，王兰兰脸上露出笑意，用手抹去了眼角上的泪珠。“快起来！这么凉的地，着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赵饱顺着王兰兰的拖拽，慢腾腾地扶着炕沿起来了，上了炕待着。

赵三木在炕头上阴沉着脸，吧嗒吧嗒地抽着他的大烟袋锅子，看着儿子在媳妇的搀扶下起来，说：“你这当妈的就惯着吧！早晚把他害了！念书念书，你看吧,学没考上不说，如今是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整个一个废物。我他妈的成天在外累死累活的，给谁干呢我？这以后我也不出去干活去了！”

董阿军对赵三木说：“大哥，你跟我到家里来一趟。”赵三木就跟着他来到家里。董阿军跟媳妇一说：“三木大哥家的饱子今年又没有考上学，要借点钱借着供孩子念书。你看能借给点不？”董阿军媳妇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要知道这是个省吃俭用的家庭，好不容易攒点钱，是舍不得外借的。“晚了。”董阿军说：“什么晚了？”“我二姐刚来把钱借走。说是他家大儿子要张罗着娶媳妇。”董阿军生气了，“什么，你说什么？你没有经过我就把钱借给人家。那可是我挣的钱！”董阿军说着跟媳妇扭打起来。看到人家两口子打了起来，赵三木失望地回到了家里。

围观的邻居们早已散去。晚上饭，没有人做。王兰兰心里对赵三木说：“你打我儿子，我不给你做饭。”整个家中的空气凝重，没有人说话。这是一种让人难过的气氛。赵三木终于打破了这种气氛，他上外屋洗了几棵葱，然后上外面的小菜园子里从酱缸里打了一小碗自家做的豆瓣酱。拿出酒壶和酒盅子，就这大葱蘸酱，自斟自饮起来。

不愿意看丈夫的那副德行，也是怕他酒后再骂人。王兰兰叫起赵饱来到了董阿良家里，饱子管叫三奶奶的董阿良的妈妈，热情地把母子俩迎进屋里；“他大婶子，你们吃饭了么？”“没有呢。”“赵三木呢？”“自己在家里喝就着大葱蘸酱喝闷酒呢。”“刚才听说你家里打架了。估计你这前儿做不上饭呢。我们刚吃完，锅里还剩下几个棒子面饼子，我这给娘俩拿去。”董家三奶奶一边说着，一边在炕上给放上桌子，用盘子端着几个锅贴棒子面，还捎带着拿来一碟咸菜。“真是谢谢三婶子了！”王兰兰和儿子一边谢着，一边不客气地吃起来。几年来，只有王兰兰和三老太太说得来，他们的共同特点都是热心肠，都支持孩子念书，都是爱磨叨嘴子。

天已经很黑了，董老太太说：“这家里屋子大。这么黑了，你们娘俩就在这住吧。如果回去，刚刚喝过酒的赵三木再和你们娘俩打起来就不好了。你们还是别回去招惹他。” 

赵饱在董家住下了，王兰兰放心不下丈夫，还是回去住去了。

王兰兰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喝醉酒的赵三木已经躺在炕上睡着了。地上散落着赵三木因为生气摔碎的碗碴子和酒瓶子碎片。嘴里不时地说着梦话：“臭小子，你他妈的真给我丢脸！看我怎么收拾你。”王兰兰知道，这是儿子没有考上学刺痛了丈夫的心。她用扫帚扫完地上的垃圾和碎碗碴子和瓶碴子后，拽过一条被子给丈夫盖上，用力脱下了丈夫脚上还穿着的一只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