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么小山村，我那亲爱的妈妈……”校园里的大喇叭正在放着这首歌曲，赵饱从医院里住了三天院后，在他父亲赵三木的陪护下，出院了。因为赵饱的身体很虚弱，他们征求老师同意后，回老家大石头沟休养一段时间。

赵三木出去上大眼井挑水去了。看着儿子那个耷拉着脑袋萎靡不振的样子，王兰兰心里好酸，她是一个纯粹的农村妇女，大字不识一个，但是，她明白一条道理：孩子要想有出息，必须努力读书。她为躺在炕上的儿子做好了热气腾腾的玉米面和着榆树皮面做的面条，安慰着儿子：“饱呀，好好吃点，养好了病，赶紧上学校读书啊！”饱儿的妹子端来咸菜，也看着哥哥焦虑的发黑的脸。其实，赵芳芳本来还很年轻，可是因为辍学在家下地劳动近三年，脸色已经被太阳晒出了紫外线斑，看上去哪像赵饱的妹妹呀，好像是他的姐姐了，“哥，多吃点！啊。”

赵饱趴在炕上吃着面条和咸菜，看着家里的破房子和母亲劳累出的华发和妹妹下地干活晒出的黑皮肤，心里一阵阵难过：“我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这么小的年纪，为什么要过早地想媳妇以至于单思女生呢？为什么不能一直努力学习？”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去除心中杂念，一定要争气，要坚持考学，而且必须要考上学。”他听着王兰兰的不停叨叨说：“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但是，我今年可能考不上了。我希望你能支持我下一年补习。”

“什么？”刚从院子外挑水进来的赵三木听到了儿子的没有底气的话，“这小子说什么？今年考不上了？你考不上试试！我揍你！考不上就给我回家种地来。”

王兰兰说：“看你，大声嚷嚷什么。孩子病着呢，他只是说说，这不是还没有考试呢吗，你急什么？”

随着水缸一声哗啦，整桶水都倒进缸里，赵三木说：“你甭护着，我看他就是一个懒得干活，拿念书找借口。哏！要是考不上，我不把他屁股给打烂了。”

“你敢！什么玩意。人家还没有考试呢，只是说说，看你，急的跟狗逼似的。再说，就是考不上学，你打个试试，不就花你两个钱儿嘛。你那兄弟三镇花你的钱花多了，他也没有考上，你把他怎么着了。自己的儿子考不上就急了。什么玩意。我就是要饭去，我也让我儿子还念。”其实，三镇那是时代的过错，是粘了右派二爷的光没有分配，那时，许多高中生都直接分配了。王兰兰有些胡搅蛮缠，替儿子狡辩。

“爸爸、妈——你们别吵了！”赵芳一听他们吵架心烦了，“你们吵啥，我哥病着呢，等他病好了，不就上学校好好学去了吗？看看你们，一个事儿，还没有影子呢，就打起来了，值吗？”

“大爷，妈——你们别吵了！我努力！我考上！行了吧？”

“真是的，明天，你快给我滚回滦水上班去！让孩子在家多养养精神。”王兰兰生丈夫的气了，脸一扭不愿意看他,去给儿子端面条汤。”

“哎呀，真是的，等我帮你弄弄地再走。这孩子让你惯得不像样子了。”

“让你走，你就走你的得了，你不在家，我不也把地整的好好的。再说，还有饱儿他霍姥爷、他大舅时常来帮忙。有时还有邻居来帮。你就早点出去好好干活，多挣点钱，让孩子念书轻松点儿。别给他压力！”

对于王兰兰的恬怪，赵三木没有吱声。他还是等着儿子恢复了精神气之后，决定送儿子上学，自己再回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