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July[威尔士]爱德华·托马斯
(2017-10-01 13:48:55)
标签:
杂谈 |
分类: 英诗汉译 |
(原诗属五步抑扬格,两节韵式均为ABABBA;拙译
每行12字,分别以全韵谐之。-欢迎切磋针砭!)
Naught moves but clouds,
and in the glassy lake
万物静止,唯行云在湖面浮映-
Their
doubles and the shadows of my boat.
重重叠叠,连同我小舟的倒影。
The boat itself stirs only when I break
当我搅破暑热睏顿、孤寂飘零,
This drowse of heat and solitude afloat
小舟于此时才晃晃悠悠前行,
To prove if what I see be bird or mote,
我之所见是鸟是尘-方可辨清,
Or learn if yet the shore woods be awake.
或可知晓岸边林子是否已醒。
Long hours
since dawn grew,-spread,-and passed on high
破晓多时,-曙光弥散,-上经天堂,
And deep below,-I have watched the cool reeds hung
下抵湖面,芦苇垂悬天宇映像-
Over images more cool in imaged sky:
我凝神瞩望-怎及得后者苍凉。
Nothing there was worth thinking of so long;
没有什么值得如此长久念想;
All that the ring-doves say, far leaves among,
远处叶丛中,斑鸠的所述所讲-
Brims my mind with content thus still to lie.
令我心满意足,恁般静静卧躺。
【附1】:关于《七月》的翻译
-英国诗人爱德华·托马斯的诗《七月》之翻译比较并其他
注意到两个版本,即〈英美名诗一百首〉(1987年孙梁编选。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和香港商务印书馆出版)和〈英美十人诗选〉(2003年周伟弛译,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中都选有英国现代重要诗人爱德华。托马斯(Edward
Thmars。1878—1917)的《七月》,便做了其翻译的对照。因时代的差异和所处文化背景的不同,感到有明显的翻译差别。其中文辞的运用,细节的展现,诗意的转呈均有可圈点之处。《英美名诗一百首》中的〈七月〉是我国的翻译前辈宗白先生所译,而《英美十人诗选》中的《七月》是由当代诗人兼留美学者周伟弛先生翻译的。因〈英美名诗一百首〉中为英汉对照版本,故可将原文及其译诗呈现以为大家作出相应判定。
宗白译本-
万物【宁谧】,唯有流云,晶莹的湖泊,
云影缓移,浮泛着舟影。
扁舟轻荡,我用【桨儿划】破
沉沉的炎热,和迷离的寂寞;
为了辨认:望见的是鸟抑或是纤[尘]。
为了探明:湖畔树林是否苏醒。
晨曦早已微明—弥漫—飘向晴空
又【溶于】碧波;我久久凝视冷冷的芦[苇],
影入云天毵毵的水中,凉意更浓;
【在这悠悠的时光,物我两[忘]】;
远处树丛,斑尾鸽喁喁细[语],
我静卧【谛听,恍惚置身仙[境]】。
周伟弛译本-
移动的只有云,在如镜的湖面
它们的分身,以及我的船影。
我听任船儿自己走,偶尔
举浆打破这昏沉沉的闷热,和飘荡的孤寂
好弄清我看见的是鸟还是灰尘,
岸边的树林是不是还清醒。
好久了,自从黎明破晓—伸展—升高
低沉,—我见到冷冷的芦苇斜倚
在倒映天空里更冷的影子上:
那里没有什么值得长久地思想;
远方树叶里,斑尾鸽所说的一切。
静静地溢满了我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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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以上两种版本的译法,现从客观角度来作粗浅分析。首先,从字面上可以较明显地看出,
两首诗的翻译所采用语言的辞格构式是不同的。宗白先生用的是五四语言改革运动后流行起来的
白话文,明显带着文言辞格形式,修饰语很重,但也更接近原诗的意象与情态,歧义的可能性少,
这样在较好地剔除翻译痕迹的前提下,便于当时的国人阅读。而周伟弛先生的翻译便是用符合当
代国人诗写所用的语言形式了,那就是口语化的直白、简洁、流畅,为致整体韵势的统一协调,
为阅读顺畅的可能性,语言也为达此目的而服务;如第一句,按原文表达应是周先生的更忠实一
些,即“移动的只有云”。而宗白先生加上“万物宁谧”,却为整体语言的节奏与辞彩协调而致;
其次是翻译技巧和细节的处理。宗白先生的翻译基本采用意译法,力求用中文范式和韵律将其改
造成一首接近于原诗内容和意味的汉诗,故在细节处理上采取的是增加法,尽管语言凝练,却有
多处补充和增加。而周伟弛先生的翻译采用直译法,行文依照诗句的内节奏脉络的缓急铺展,微
呈缩略的架式,故而意蕴内涵便与原诗有了局部的游离。如最后一句:“远方树叶里,斑尾鸽所
说的一切。静静地溢满了我的心房。”对照原文,此翻译在文法和内容上是遵照原文字表意象的;
但宗白先生的翻译却更大程度减少了“因翻译带来的损失”,即:“远处树丛,斑尾鸽禺禺细语,
我静卧谛听,恍惚置身仙境。”除用词“禺禺”来表示鸟儿讲话的情态与上文的时光对应外,最
后又在“我静静的谛听”后,把诗中暗示的意蕴即“恍惚置身仙境”作为补语示出,由此结尾点
出了全诗的朦胧意象之核,那就是七月的美景与仙境媲美,一切似梦如幻。虽然在语式与阅读上,
周先生的更轻巧,更符合当代人的阅读习惯,但诗歌原生状态的可能展示,我想还在于是否有能
力善于从作者语言之外发现诗歌本身的秘密,我想这方面宗白先生做得更到位。最后关于该诗质
与形的问题上,两种翻译因采用不同的内在节奏即情绪节奏或旋律节奏而呈现了不同的外在形式,
而由此带来的分行和跨行在节点的选择上也有了不同。如宗白先生译诗的第一节的第三行开始:
扁舟轻荡,我用桨儿划破/沉沉的炎热,和迷离的寂寞,/为了辨认:望见的是鸟和纤尘。/为
了探明:湖畔树林是否苏醒。显然,宗先生是以声韵来控制节奏的,前两句均以韵母O来决定了句
子的分行;后两句则以对仗的设问语气的情韵节奏安排了分行。而周先生的翻译则更倾向于作者所
展开的情韵节奏在自由诗中的运用,显得随意。而因用语的散落,使形式在节奏的推动下呈自然开
合状态。却也不能说这样的节奏并无美感,只是痕迹淡化罢了。这在第二节的第二句后,两者的翻
译在节奏上亦看出分别。周先生的翻译:低沉,—我见到冷冷的芦苇斜倚/在倒映天空里更冷的影
子上:/那里没有什么值得长久地思想;这里是以客体运势来推拉节奏的:我见到—(冷冷的)芦
苇—斜倚/在—倒映天空里—更冷的影子上—那里没有什么—值得长久地—思想。而宗先生却以主
观情态掌握节奏:又溶于碧波;我久久凝视冷冷的芦苇/影入云天毵毵的水中,凉意更浓;/在这
悠悠的时光,物我两忘。期间人在其中的运力一直存在,声韵节奏和情韵节奏(三行最后字:苇、浓、忘)一同控制形式的走向。
鉴于以上分析,对诗的多角度理解和多侧面的技巧展示是翻译诗歌的重要手段,是让作者以外
的人更有机会进入作者提供的精神状貌与生活环境中,从而顺畅赏析作者心与思的异质灵动,同时
以期达到与作者的共舞同吟。而不同时代、不同修学背景的人的翻译之实质差异的确是有很多令人
深思的地方。当然,我们不能要求翻译均在意蕴节奏和诗意建构上给予神奇展现,但诗之翻译的可
能性和“诗就是在翻译中失去的东西”两种理论的并存给很多力图于这方面工作的诗人、翻译家带
来契机也带来更大的压力和挑战。毕竟诗的隐藏意义和诗意暗示的技能需求在母语世界里存在艺术
上更高质的赏玩意义,而翻译者对该语言的研习与熟悉程度和对诗歌的感悟能力却是决定其对一首
诗翻译成功与否的重要条件。这也是很多人包括本人一直不敢轻易译诗的一大障碍。而现代诗歌源
于欧美,我们又焦渴地需要学习和借鉴国外新诗的成果,这又十分需要大批这方面的翻译人才,在
此矛盾问题前面,我们需要认真思考和面对的还有很多,但积极努力前行并克服必然的困难,力求
形成诗歌再现的构建模式却是译诗路上唯一重要的出路。
【附2】:吕志鲁教授译本-
一湖碧水,一片【宁静】,
行云来伴船[影];
我的【桨摇动】,船也[动],
困乏的热气,孤单的飘零;
眼中移动的是小鸟还是尘埃?
岸边的树丛是否已经睡醒?
黎明已久,天光渐开,
水底透亮,我【全都】看清,
芦苇凉凉的【倒】影【支起】更凉的【云】[影];
【还】有什么值得久久记挂的事情?
远处,林中的【鸽子】低语,
我心满意足【寻找梦境】。
【附3】:郁序新七言译本-
湖镜【宁谧】浮云溜,
泛泛舟影【随云飘】。
我【挥桨儿】轻舟荡,
划破【闷苍】孤寂寥。
是鸟是尘我欲辨,
林醒湖畔心知晓。
晨曦早艳满空遨,
低眸顷波苇冷潇。
【仰】望苍天寒光影,
遐思悠悠【独我漂】。
远林叶丛传鸽语,
静卧心禅【入仙霄】。
诗人简介:
菲利普·爱德华·托马斯(1878年3月3日-1917年4月9日)是盎格鲁-威尔士的作家,擅长写散文和诗歌。他通常被认为战争诗人,虽然他的诗很少直接涉及到他的战争经历。他是一个成功的作家,从1914年才转向写诗歌。他1915年参军,于1917年在阿拉斯战役中不幸身亡。
托马斯的诗歌比较注重描写英国乡村气息,某些诗具有一定的口语化风格。托马斯的一些小诗常常把战争和乡村用诗的形式融合一体。
【附4】:Alice译本-
万物【宁谧】,惟有流云倒映于碧湖之[中];
云影飘然浮动,舟影亦是如[此]。
小舟轻荡,是我用【船桨】划[破]
为了证明:望见的是鸟亦或是[尘],
或者探明:湖畔的树林是否苏[醒]。
黎明早已到来,-铺开-并延伸到高空
又【溶于】碧波之中;-我凝视着透着寒气的芦苇[穗]
映入天云浮动的碧波之中,寒意更浓:
【在悠悠岁月,】毫无一物值得长久怀[念]。
远处树丛中,斑尾鸽窃窃细[语];
我【侧耳谛听,恍如置身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