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犹如狡黠的野兔，它在我不注意间忽然窜进视线，停下，与我对视。我有足够的时间揣摩观察，幻化意象。我以为已经锁定它了。但是一眨眼，一转头，野兔不见了，连一根兔毛都找不到，任我放眼整个原野，找不到一丝踪迹。

我放弃了寻找。只是邂逅。人生有太多的邂逅，不必渴望抓住每一次，更不必奢想在邂逅中开出美丽的思想之花。消失的，就让它永远消失。

可真奇怪，有些消失的东西，不经意间又会窜到脑海里，似曾相识的感觉常有。因为，尽管各种不期而来的念头难以琢磨，但它总来自生活所历所思吧，总有着固有的精神土壤吧，这是必然之中的偶然。这野兔一直在这片原野，只不过没有撞进视野罢了。

晚间脑海中跳出一个标题，一个标题就是一把思索的钥匙，可以开启一扇文字之门；后来我又从当下溯源过去岁月，那么多的人与事，以及消失在烟尘的纠葛，想到莫以今是言昨非，想到标题《今是昨非》，又从这个标题想到许多思维的叶片，我想今晚能不能坐下来打开思想之窗。但我其实还没感觉，也很模糊，只是一个意念盘桓而已。我向来不喜欢命题作文，但自己的命题要好些，若当时心情不济状态不佳，只剩下一个标题，估计也就永远停留在标题状态了。凡事需要趁热打铁，文章也是如此。我想到不少大作家常有思绪碎片之作，估计亦如我这般状态，天空掠过一只大鸟，我们来不及反应，只捡到了几片摇摇飘落的羽毛。

在《今是昨非》之前，我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亦想到了标题——我总以为标题就是破案的线索，若当时无法寻径而上，好歹总要做个记号——从楼上下来，我已经想不起第一个标题是什么了。我已经放弃了。我这些年类似这样的体验太多了，我的思维因蓦然灵光而陷入走神，在他人看来，就是发呆了。因为这样的走神，于现实生活是毫无意义的，甚至给人迟钝呆板之感。

每想到这消失的野兔，又想到那成语。此时，仿佛有个弱弱的声音问：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野兔？天外之声强悍回应：不要等了，野兔已去，空留株影。

                           戈月 2020-2-22；2024-1-5，2024-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