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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关乎嗅觉的旅程

(2019-05-26 19:5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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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香师日记

法国普罗旺斯

香水的内涵和暗影

鸢尾浮世绘

私人欲望

分类: 那些书影人
有时在淘宝上逛香水店,买香水,兼看买家秀和卖家秀。
同一款香水,每个人的穿香感受都不一样, 甲说是上等精致信笺的纸香,乙说是寺庙焚香之后的烟气,丙则说怎么觉得类似某种动物的分泌物…… 哈哈,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鼻子。
《调香师日记》。——作者让·克罗德·艾列纳。如果你不了解香水,对这个名字是会感到陌生的,就像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灰尘,他是谁?干什么的?但假如你是一个熟悉香水的人,那么对Jean·Claude·Ellena这个名字会感到如此熟悉,并且立刻亲切的称他为JCE(名字缩写)。
JCE 估计是在中国流传度最广的调香师,没有之一。他调制的爱马仕花园系列,在香水圈中家喻户晓,常年占据销售榜单。此人出身于法国普罗旺斯的香水世家,是爱马仕的御用调香师。——《调香师日记》与其说是他的日记,不如说是他的心情随笔,零零散散抒写心绪,感想,生活趣味,个人审美,人际关系,对香水和香水行业的看法等等,他的形象也在字里行间逐渐的明晰起来。
书中的照片可以看到他的工作室。很多装着香精素材的瓶子、一大堆笔记本,工作室的窗外就是地中海。即便在全神贯注的工作中,海潮的呼吸也会让他感觉那海环绕着他。每次出差回到工作室,像老同事一样和他打招呼的,是满屋子被关住的香气,和正处在实验状态中的某款香水。

一场关乎嗅觉的旅程

曾经以为调香师的工作就是呆在工作室记录并创造气味,看了书才知道,一个专业的调香师,是要既懂托克维尔又懂夏尔丹的,也会为一次普通创作而花三天时间呆在花园里,体会无花果树和海百合的芳香,倾听水塘和鸟儿轻唱,触碰沙子和溪水,去寻找香水的内涵和暗影,会将成束的香豌豆想成弗拉明戈舞裙的裙摆,会用冷冽的绿意形容薄荷与广藿香……
他享受生活。工作累时,他就去边境的意大利逛菜市场,嗅到一股迷人的梨子香,立刻萌发了创作灵感,想去制造一款凛冽又清脆调皮的香气。他也喜欢日本浮世绘,东方水质的色彩给他启发;他喜欢挂在屋子里的中国书法,那遒劲的线条打动了他;他说自己的香水搭配技术和塞尚的光影处理方法一样;他喜欢夏雷的轰轰声,他喜欢雨后草木新鲜的葱茏感,他喜欢爵士乐七彩缤纷的音律,也喜欢意大利语琳琅错落的音节。
他在印度的山丘旅行,遇见一家园艺店,花盆里种着当地的植物,露台上有蓝色鸢尾花,他恳求店主花的根茎给他,用纸包起带回法国种下,这花每年夏天都会开放一次,在异国的阳台上,对着晴日绽放……这和 JCE的工作一样,用数年的时光,用一朵花等待开放的耐心,反复删改调整配方,调出属于一款香水的暗影和清新,达到满意的气味表现力。
这样的描述,几乎让我立刻想起出自 JCE的几款著名香水:地中海,李氏花园,大地,鸢尾浮世绘……如果香水也有文体的话,JCE不是小说家,他不做很繁复的素材搭建;JCE也不是散文家,他不会把原材料写实复刻成香水;他更像一个“香水诗人”——“这是一场关乎嗅觉的旅程,承载了诗一般的回忆”,诗人用精妙的文字打捞意识深处一闪而过的灵感,而JCE则用精密的化学方式捕捉那道灵感。
我是个香水控,收有香水 200瓶之多(香水只要保存得当,并没有“过期”一说),而我日常使用的品种却并不多,工作日基本上是香奈尔19号和迪奥的蒙田大道,休息天则随意穿些森系花树香……即便我很少用 JCE的作品,但我对爱马仕的花园系列和闻香系列收藏完整,如数家珍,这些迷人的气味都出自这位大师之手。
我一直觉得,气味,是直通人类记忆的那道门,尘封已久的往事会被细微的味道唤醒;和视觉听觉相比,嗅觉更加微妙私密,完全属于你个人。《调香师日记》是一本把人的“私人欲望”撩拨至最大的书,JCE 在谈论自己“梦想的香水”时说:“我梦想中的香水是用来感受的,是只在呼吸的当下体会的,它不是配件,也遮掩不了什么,它只是情绪。”——深切同感。穿香,其实就是穿过生命中一个个难忘的瞬间。
曾向熟人推荐此书,她是三宅一生的死忠粉,但看完这本书她说,想把JCE调的香水全用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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