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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诗人王驰

(2013-06-28 15: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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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王驰

随笔

分类: 随笔

他的脸,像一盘葵花持久地转向我

——祭诗人王驰

 

 

    昨日上午10点半多,在宣武门天主堂咏唱祷文时,在举头目视“夜已深沉”、“和散那”词句的一瞬间,我觉察到王驰专注的眼神,他的脸,那时像一盘葵花一样,持久地转向我。

    在那一瞬间,我忽然读懂了:一种凝注,一种期待,一种祈盼……

    我知道,当时正是王驰出殡的时刻。而我竟没有在现场。

    从家里出来的路上,从王驰好友张壬和杜海斌早晨八点二十分左右不时发来的短信中,我得知王驰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线消息……

    11点26分,海斌发来最后一条短信:“他走了。他还在。”

 

    记得6月14号的晚上,临近8点钟时,我在网上遇见王驰。在“越界群”里,我对王驰说:看到你的照片了。他问什么照片?我说端午节你在绍兴朗诵诗歌的照片。他说在哪里看到的?我回说在水殿月影的博客里,并说:这次杭州的活动来去匆匆,很遗憾不能见你一面,只好等有机会再聚了。他竟没有回复,很快下线了。

    我的遗憾由此注定。

    永远都不会想到,这是我与王驰最后一次说话。

    6月17日中午11点37分,海斌突然在“越界群”里说:“刚刚得到消息,王驰在医院重症病房。”

    我大吃一惊,连问是怎么回事?海斌回复说:“具体不清楚,好像脑子里什么破了,可能无法……张壬刚才打电话给我的。王驰只有呼吸机在维持!”

    我当时在心里说:呼吸机,啊!呼吸机!你来了!

    那天,在飞往萧山的航班上,太阳向着舷窗的洞穴倾泻出万吨黄金。在那无人登临的词之高原,我呼唤着王驰的名字:

 

 

  抓紧我,兄弟!

  在轰鸣的斜坡,抓紧我!

  穿过这轰鸣的“座架”,

  用闪电和雷声熔化

  那囚禁你的呼吸机!

 

 

    6月19日下午2点,当我在重症监护室看到王驰时,他被重症监护仪的管道绳索一样捆绑在病床上,已听不见亲朋好友的一声声呼唤!

    哦,那个鬓角新剃的朗诵诗歌的王驰,我竟不能再听到你低缓深沉的话语了吗?竟不能与你一起聆听诗歌朗诵了吗?不能与你一起喝茶,一起登山,一起在新昌大佛寺的苍天下,在那尊青苔纹身的弥勒佛雕像下,赤膊谈笑了吗……

    当天,蒋立波特地从富阳赶来探望王驰。晚上,新昌的几位朋友张文辉、潘道于、任峰、骆艳英、水殿月影与我们在清源茶楼小聚。大家说起王驰的处境。当时,骆艳英说:王驰只是睡着了。这让人想起《路加福音》中耶稣的一句话:“你们为什么大哭大嚷呢?不要哭,她……只是睡着了。”

    事后,我想象王驰在那漆黑的14日之夜的一切,简直难以置信。这命运的加速度,如此地褫夺着一个鲜活的正当壮年的个体!

    那晚8点半,王驰关掉电脑,跟家人说了几句话,赶赴游泳馆游泳。接着,九点左右,他妻子接到电话,让她赶去游泳馆接王驰到嵊州市中医院。接着,王驰进入一个我们看不见的血肉模糊的血斧运作的血海世界,进入一个被现代医学和现代技术的“座架”捆绑的刑具一样的世界,进入一个被理性主义的傲慢“真理”和自负所统治的,为必然性所钳制的可怕世界!

    翻看记录,看到在6月5日下午1点的一次聊天中,我曾转贴了来自微博的作家王安忆的一段话:“每每看到美国政府为了一个战死在异国的士兵遗骸斤斤计较寸步不让时,一种莫名的感动自心底涌起。每每看到我们自己的生命如草芥和数字时,一种无以言状的悲凉直达心底。在我们几千年历史里,你检测不出丝毫的关于人的概念,人的权利,人的尊严。没人在意我们的生死,包括我们自己。” 王驰当时做出了回应:“同感”。

    没有想到的是,一种宿命一般的东西,已经开始盯紧我身边的朋友了!

    张壬前天跟我说:“我明天去送他,感到像要送走我自己。”他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那天,在王驰的病床前,我触及王驰快速的脉搏。王驰平时微微含笑的脸,有些许浮肿,他的上眼睑也有些红肿。亲朋好友的脸庞,一一在王驰的病床前浮现,沉默,低回,又远去。王驰仰卧着,孤独,悠远,但好像在呼唤这个世界的一线关切……

    而今,王驰的脸容,如低垂的葵花一样,闪烁在记忆晦暗的地下室。但他此刻的孤独,要求我和我们这些尚且在世的短暂者,朝向他,聆听他,并为他祈祷。

    此时,我想起了法国哲人勒维纳斯关于“面貌”、“他者”、“脸”的一些思考。不同于让·保罗·萨特的“他人即地狱”的无神论思想,勒维纳斯认为,“他人”之所以于我有意义,是由于他呈现为“面貌”。所谓面貌不是认识的论据,也不是被看见的图像,而是一种外在的无限,面貌一向我呈现,就立刻与我有关系。当他人看我时,我就处在他的目光的逼迫之下,我一下子就对他负有责任。但当我转向他人,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要让他人孤独存在,当我转向我自身的存在,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要对他人负起责任,我知道这个声音是上帝向我发出来的。他人的面貌意味着无限(infini),意味着社会性,意味着外在。(引自杜小真《勒维纳斯是谁》)

    “‘他人’并不是上帝的肉身化,但恰恰是通过面貌……上帝显示出来。我们认为,在我之中的无限的思想——或我与上帝的关系——是通过我与他人关系的具体化,通过作为我对他人的责任的社会性而来到我身上的……”(勒维纳斯《来到思想之中的上帝》)

    我想,王驰葵花一样的脸盘,已经在昨日转向我。他对我的期待和凝注,将赐予我一种未知的光照,一种未知的力量。

    兄弟,请抓紧我!我们在深沉之夜同行……

 

                                             2013年6月24日于北京                                 

 

 

 

 

 

王驰,原名王驰勇,网名轻舞之葵。诗人。1972年生于浙江嵊州。供职于中国银行嵊州支行。2013年6月21日因病猝然离世。年仅4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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