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昆剧及其他

    中国昆剧艺术节在苏州举办，吉格罗朵兄送了几张票给我，便去看白戏。

    一个场子在人民大会堂东厢里，空调开得很足，在大热的天里，这就很吃价。

    坐下来，想起这个位置正是原来我丈人丈母的家，妻子自小生活的地方，时空转换，感觉世事真是变化太大了。

    许多年前当局要“拆了混堂造庙堂”（时谚），拆尽赶绝，造了这怪异的、假大屋顶的楼堂，叫做“人民大会堂”，今日里有张票就好来做个“人民”。

    看的戏是中国戏剧学院学员的演出，四折经典【牡丹亭】。一招一式皆有学院派规范，除了咬字吐韵有北方语调外，基本保持了昆剧的风韵。学员们演得也认真，但遇老师出场，自泾渭判明，毕竟不同，一眼便知。

    杜丽娘郁郁寡欢，沉湎于男贪女爱的幻梦中不能自拔，但见咿呀哇呀的唱做，载歌载舞，凄清怨绝。【牡丹亭】一剧近年来特别火旺，正是它的缠绵悱恻的情节符合于昆剧表演至于极矣。

    后来梦中幽会的柳梦梅果然来到，现实中佳人已亡、楼台已空，那柳梦梅于废池荒台下、枯枝颓石间不避幽冥灵异，拾画观画，膜拜欢会，一味痴心妄想，真正是穿越时空、追求生死之恋的风流种子。

    但见屏幕上画一丛兰，这是通常艺界将昆剧誉之具幽兰之雅馨；几案上置一枝柳，杜丽娘取而摆弄舞蹁跹；她又题自画像诗中有“他年得遇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之句。

    以前这个【牡丹亭】也欣赏过许多场，今日怎么会觉得有点奇，什么柳呀、梅呀

兰的，要甚有甚。不由人想起了[谦益SZ]来，这[谦益SZ]连续三篇在博上柳枝招展，说要引导兰花开放，痴心也甚矣。一边看一边想想乐起来。

    戏散场，已经晚间十时多，我归家直达的那路公交肯定已经停驶。即直趋东西主干道道前街上的站去，随便什么车来，只要西去即跳上，务使逼近家去，即使再无车、步行也好。

    上了一辆公交，向西行去。西去城内称道前街，城外称三香路。

    但不知为什么这条好好的道前街-三香路，今日又被开挖得不成样子。

    苏州的大气豪气就表现在这里，马路是不必等坏了再翻建的，只须过个三五年，就把它翻一翻，换掉旧石、掘掉旧绿，砌上新石、换上新绿，全面见新，多好看，鸡的屁喷香！

    故而当下三香路只有半幅作来去通行，仅一辆车的宽，但车行也不至于这么缓慢！异乎寻常，就如昆剧中小姐吟唱时的架式。

    忽见那个司机骂起娘来，一度开门冲下去，又无奈恨恨上车。众人聚前一望，怪异莫名：只见公交车前是五辆小车排队作长蛇而行，悠悠的大家一齐演昆剧。再前，只见一人骑一辆自行车，耀武扬威，挥手欢乐，挡在汽车队伍前缓缓骑，满街整个西去车队由他统领而行。这样车队一直到桐泾路口方获释放。

    我下车再转车向南去，险些没有公交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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