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象棋的故事(三)
(2008-12-10 22: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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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比赛,由于我第1盘就赢了,所以后来的人碰到我的时候都很认真,毕竟输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是谁都不情愿的。后面的11个对手,我仅仅是跟一位名叫杨唐成的棋手下了一局和棋,其余全输了,最后得了倒数第1名,但我感觉大有收获。获得前六名的棋手是:张均安、胡元发、严小毛、刘正信、张金波、王生祥。这几位基本上代表了我们那里的最高水平,后来的几年里,他们开始轮流坐庄,老张二十多年雄霸当地棋坛的格局被逐渐打破了。
我家住在制药厂宿舍里。离我家不远就是严小毛的家。自从那次比赛之后,我经常在俱乐部的棋室里碰到他。每次他总是主动找我下上几盘。严的棋风属于攻杀型的,十分灵活,力量又大,我很长一段时间和他下棋都是输,到后来慢慢的也能够赢一两盘。他每次输了以后都非常高兴。后来,他知道了我就住在药厂宿舍里面,就对我说:“干脆以后你有空就晚上来我家下棋吧,我就住你们家后面粮食局宿舍,我那里还有些棋书你可以拿去看。”从那以后我几乎天天晚上跑去和他下棋,直到后来他调动工作到一中去当了老师,搬家到了相对较远的一中宿舍,我才去得少了。那段时间我进步很快。每次在俱乐部我和别人下棋的时候,如果严小毛在,他就会跟对手说:“小心点啊,我徒弟很厉害的哦!”其余的人也打趣地说:“你这个师傅水平这么差,怎么敢收徒弟啊?”每次小毛总是说:“我水平差是不是?来来来,让我徒弟杀你两盘!”这样我就有了很多跟不同风格的棋手过招的机会。虽然我从来没有正式拜过师,连一瓶酒、一盒烟也没有给他买过,但在我的心中,他永远是我的老师和好朋友。
那时候的人很单纯,从来不会因为怕我学了艺去而拒绝跟我下棋,而他们和我下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回报。不像现在,没有一点彩头就没有人和你练棋。除了严小毛之外,张均安、胡元发、王生祥、张金波等人都跟我有过不同数量的对局,但和我下得最多的就是刘正信了。
上面提到的那次比赛,刘正信得了第4名,他后来在我们县里面得过一次冠军。他的棋风稳健,能够顶住对方看似凶猛的攻击,然后反击制胜,有“牛皮糖”之称。每次比赛他都能够进入名次,从来不会大起大落,唯一的缺点就是布局比较落后,老是早早就处于略亏的盘面。性格上他属于那种老好人,我与他认识20年,从来没有见他和人红过脸;但是他也不是那种寡言少语的木讷之人,反而极富幽默感,经常妙语如珠,能把棋友们逗得哄堂大笑,他自己却一脸严肃,只是眼里透出笑意,流露出与年龄不相称的顽皮。
我15岁就进了药厂待业,开始赚钱了慢慢学会了抽烟喝酒,个子也不断长高,到1983年夏天,我已经长到了一米七八,成了大小伙子了。
1983年国庆节,我们县在工人俱乐部举办了一次较大型的象棋比赛。这次比赛分为甲乙两个组,凡是在历届比赛中获得过前6名的棋手在甲组,共有20多个人吧;没有进过前六的分在了乙组。甲组的后三名降到乙组,乙组前三名升入甲组。我报名参加了乙组的比赛。
乙组好像也有20多个人,要打大循环。我第1轮就输给了一位名叫熊振汉的棋手,但是并没有影响我的心态。后面的比赛我发挥比较稳定,一路过关斩将,积分领先。比赛过半的时候我碰到了体委分管棋类的何正华,他的棋虽然也算不错,但是正常发挥的话我觉得还是可以赢他的。可能是因为轻敌吧,我开局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进入中局后又因急于求成而走出了假棋,被老何抓住机会一顿很揍,搞得我捉襟见肘,穷于应付,局面非常被动。这时老何很是得意,开始发布赛场公报:“我要拿下小将了啊,这次乙组的冠军可能要姓何了!”我则气急败坏,苦思良策解围。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封棋的时间,轮到老何走子,他将自己要走的那步棋悄悄告诉裁判,我们封棋罢战。
从赛场出来,我心事重重,一心在琢磨老何到底走的是哪一步呢?只听后面有人在叫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刘正信。老刘上午比赛大发神威,将张均安擒下,心情正好,要拉我到他家吃饭。正好我想找个人帮忙出出主意呢,就跟着去了他家里。胡乱吃了几口,我拿出象棋,摆到封棋时的形势,向刘讨教。刘正信一看局面,问道:“你是红棋还是黑棋呀?”我说:“红棋呀!”老刘仔细看了看,摇头道:“你这盘九死一生啊!”我说:“死马当活马医吧,你帮我看看他会走哪步啊?”
那天中午我们没有休息,翻来覆去研究着我的棋局,最后得出结论:如果老何走得准确,我难逃法网;如果他走得不好,我有和棋的机会。当时的积分形势我只比老何领先1分(胜1盘2分),如果输掉这盘的话,后面他没有什么硬仗可打,冠军几乎就是他拿定了。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尽人力而安天命了。
下午两点,战火重燃。棋局启封之后我看到老何走的那步棋,不由眼睛一亮:他果然没有走出最佳应手,我有和棋机会!
我迅速走出我和老刘拆解的最顽强应法,老何显然中午并没有认真研究其中的变化,随手走了几招,我突然发现机会来了!原来我可以回马邀兑,同时暗藏捉死他大车的恶着,逼其兑子可以谋和。于是我不动声色,愁眉苦脸地走了那步马。老何马上说:“哼!你想和我兑子?那不是要和棋?门都没有哦伙计!”他说着说着就准备去走子,我当时紧张得心都要跳出喉咙口了,心里暗暗祈祷他去摸马,那样他的车就会壮烈牺牲了。老何的手一寸一寸地朝那只马儿移过去,我感觉那一刻时间都停滞了。终于,他的手碰到了自己的马,但是就在一刹那之间像触了电一样飞快弹开了,同时听到他一声惊呼:“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