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生涯商州行，孤城玲珑万峰青

无聊丹江夕阳下，有朋背街陋巷中

斗室牛吼满座笑，荒街猫醉独自行

最忆秋来红柿叶，片片飘落南秦岭

这是很早以前胡乱写的一首诗，具体日期记不起来了，当是看到《荒街上的四色猫》之后。近日和黄昏通电话，黄昏殷勤嘱咐我写点回忆四色猫的文字，我就记起了这首诗，翻了它出来。

其实那时我只和四色猫中的龙泉、野牛角、黄昏交往，与高桅并不认识。龙泉的家就在南秦岭下，面对南秦河，我去过他家多次，春天的南秦河两岸麦子青青，野花烂漫，秋天的南秦岭下稻子金黄，柿叶如火。我与龙泉在他家的旧屋内刻蜡板，将他的诗我的诗印出来，装订成刊物的样子，名之曰“太阳”，由龙泉四处散发。当然，野牛角黄昏是必送的，他们与我等是一类货色，在苦闷不平与幢憬中看书写诗，除此之外，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心中的郁闷。

黄昏、野牛角，都是龙泉带我去认识的，我打麻将，也是龙泉教会的。那时候真的很无聊，不知道要干什么，上班的时间还比较好混，下班之后，面对莽苍苍的暮色，一个人蜗在斗室之中，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这时候龙泉就来了，我随他去一个一个认识商州城的名人，党记、吴越、桂叶、黄昏、野牛角、刘小平、张政见、田家声等等，认识鱼在洋方英文比较晚，大概那时他们俩的名气比较大，所以龙泉没敢贸然领我去见他们。

虽然那时认识了不少人，但印象中我去得最多的地方是黄昏的斗室。“斗室牛吼满座笑”就是说的夜晚聚会的情景，现在想来，这句话明显受了方英文的影响，方英文说：“啪的一声，一口浓滩吐在地上，野牛角在激动。”那时候很多人看不懂野牛角的诗，野牛角容易激动是能理解的。我也是在看他的诗后很久，才发现其中的妙处。现在，《四色猫》中所选的野牛角的诗，我几乎首首能背出来，可惜野牛角却再也不写诗了。过春节的时候见到他，他笑呵呵的满面春风，舒坦轻松，再也不轻易激动了，但是他也不写诗了，我们见面，也不再谈论所谓的诗了，我们只说儿女的事、工资的事以及其他能让我们高兴感慨的事。

认识高桅也就是那次春节回商州时候，不过，他似乎也不写诗了，虽然他看起来依旧年轻而儒雅。不年轻的是黄昏，让我几乎不敢认他。当年的黄昏何其潇洒漂亮、风采俨然，岁月无情啊，短短的不到二十年，人生的一个季节就过去了。

当年黄昏他们如何激动的聚集一起酝酿议论出版四色猫，我不得而知，那时我已经走了，离开了商州。但接到他们邮来的书，我又忆起了商周的岁月，我又想起了那儿的朋友，丹江的水像绸子一样从我的心中流过，丹江河堤上夕阳如火，洗衣的嘭嘭声此起彼伏，那时候，我与四色猫们一起在河堤上流浪，欣赏着水边的美景，大发思古的幽情。

现在我老了，黄昏他们也老了，商山丹水却依然美丽如旧。满含感慨的走过中街，拐过西街口，就想起了吹笛卖货的吴越，可惜，他的诗曾经写的那样的好，但诗改变不了他的命运，他早早的去另一个世界了，望着他家的屋门，让人禁不住眼睛发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