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巨款”案：還有多少未解問號？

 是“馅饼”，还是“陷阱”？

一次「並不划算」的冒險

5月25日，資深警官David Harvey透露：西太平洋銀行「千萬巨款」案涉案人的一位家人已從香港返回新西蘭；接受警方問話。警方拒絕說出這位家人究竟是誰，但據信應是Leo Gao女友Kara Yang的妹妹——22歲的Aroha Hurring；Harvey警官表示，Leo Gao及其女友Kara Yang也應主動與警方聯繫，並促請「他們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盡快安排歸程。」

據悉，新西蘭警方已正式請求中國政府協助調查此案。

隨著該案新聞的全球「熱播」，不知道Leo Gao及其女友此時此刻是何心情：是全然不知，還是亡命天涯；是末世狂歡，還是悔不當初？

1000萬——670萬——380萬，案情逐步明朗，這起「千萬巨款」案的實際案值不斷「縮水」：申請10萬元透支額度，銀行職員錯看小數點，「慷慨」增至1000萬；嫌犯試圖「轉」走其中的670萬，但被銀行發覺「情況有異」，及時追回290萬；因此，Leo Gao的實際涉案金額「縮水」至380萬。

然而，這只是嫌犯的「進賬」而已；那麼，他的「出帳」又有多少呢？

Leo Gao占40%股份的羅多努亞BP加油站被接管清盤；

Leo Gao和合夥人Huan Di Zhang共同擁有的位於奧克蘭、羅多努亞價值190萬的四處房產被查封；

Leo Gao和女友Kara Yang出走前，在奧克蘭長期泊車區丟棄了小貨車一輛……

很多人為Leo Gao「盤點」：這些財產本身價值不菲，如果再算上加油站的清盤虧損、房屋貸款的逾期罰金等，「這可是很大一筆損失啊！」

這一「進」一「出」之間，Leo Gao的「瘋狂行為」讓人匪夷所思：退一萬步說，即使暫不談大是大非的做人準則，就算「經濟賬」——「家境」頗豐的Leo Gao為何要進行這場「並不划算」的冒險呢？

網絡上的「另類」民意

Leo Gao和女友Kara Yang攜巨款逃亡海外，引發網友熱議。雖然觀點各異，好不熱鬧，但不約而同的呼聲卻是對本案受害方——西太平洋銀行的「幸災樂禍」。

網友「風之子」說，銀行「有錯在先」，這樣的錯誤「無法想像」；最令人氣憤的是：銀行至今都沒有解釋「到底為什麼出錯以及為何不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出錯」。

網友「牧場2000」說，新西蘭各銀行始終拒絕與儲備銀行「聯動降息」，「它們唯利是圖，置民生於不顧，難道還值得同情嗎？」

不少網友「黑色幽默」式地為Leo Gao及其女友Kara Yang「鼓勁加油」，並稱「快跑！」「我們支持你！」

最「逗」的算是一位洋溢著kiwi思維的留言：Leo Gao和女友或許並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發生了什麼，「他們只是在享受天下掉下的餡餅；過不了多久，一定會回來還貸的——儘管，這筆貸款有點大……」

同類案件的司法處置

此案應如何定性，各界人士眾說紛紜，中國和美國不久前就發生了兩起類似案件：

【中國「許霆案」】

2006年，到廣州打工的許霆，利用ATM機故障，用自己僅有170多元餘額的銀行卡，取走了17.5萬元巨款。

事發一年後，他在陝西落入法網。廣州市中級法院一審判處他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一審判決引起社會各界的強烈關注，大部分人認為量刑過重，許霆案被廣東省高級法院裁定發回重審。

2008年3月31日，廣州市中級法院宣佈對許霆案的一審重審結果，以盜竊罪判處許霆有期徒刑5年，罰金2萬，追討其取出的18.3826萬元。許霆當庭表示不上訴，但事後，許霆的父親告訴記者，對此判決依然不服。

【美國「賓州案」】

50歲的蘭迪．普拉特與36歲的妻子梅利莎．普拉特一直居住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州。

2008年夏，普拉特夫婦向其在FNB銀行的賬戶內，打入1772.50美元的存款，但因為銀行系統出錯，顯示賬戶餘額為177250美元，多出了17.5萬美元。普拉特夫婦在發現賬戶有誤後，並未通知銀行，而是立即將錢從賬戶中取出。隨即，兩人辭掉工作，並悄悄把家從賓夕法尼亞州搬到了佛羅里達州。在警察追查到他們時，他們正在佛州的奧蘭多購置房產。

2009年1月13日，法庭開庭審理此案，裁定兩人包括偷竊在內的多項罪名成立，雙雙被判入獄。

最新進展背後的未解謎團

據悉，Leo Gao女友Kara Yang的妹妹——22歲的Aroha Hurring，日前在Facebook網頁上紀錄了自己豐富多彩的「中國生活」：享受著東亞的陽光，喝著青島啤酒，被琳琅滿目的珠寶吸引，唯一的不習慣就是「被當地人用異樣的眼神」打量。Aroha的一位朋友透露，Aroha曾收到Yang從中國的來電，通過從Google搜尋，發現來電代碼為00853，才知道Yang當時身在澳門。雖然「沒有護照和錢」，但她還是成行——據悉，她在Gao和Young出走後一周，單獨前往中國的。她們的母親對女兒的「瘋狂行為」異常激動，並對記者稱：「我要擰斷Gao的脖子！」

但Aroha就是和Leo Gao以及Kara Yang在一起嗎？他們是在「堂而皇之」地旅遊，還是已知「東窗事發」而潛伏「地下」呢？這一切，尚是一個謎。

圍繞著這起驚天巨款案，還有很多謎團有待化解：

到底哪些人犯案：本案的相關人士還包括：Leo Gao的合夥人Huan Di Zhang——當初向銀行透支10萬元，就是以兩人共有的BP加油站的名義申請的；Leo Gao的其他家人——如母親及兄弟。其中，Gao的兄弟Carter已於上週六現身，他表示：「假如我參與了此事，還會留在這兒嗎？」

銀行為何不能「及時發現錯誤」：對於職員的「偶爾失誤」，善良的新西蘭民眾大多選擇了「寬容」，但人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出錯之後，銀行的電腦系統為何沒有及時「預警」——對於每日資金進出巨大的本國銀行，難道當日不「盤點」嗎？賬不平，怎麼會若無其事地「過夜」呢？據悉，有著30年從業經驗的「犯錯」員工幾近崩潰，正「接受心理治療」；而其「頂頭上司」——同樣審核失誤的經理竟稱「處罰太嚴，並萌生辭職年頭」；而西太平洋銀行始終迴避披露該行的操作流程或電腦程序緣何破綻百出，發言人只是稱：「請媒體不要再深挖下去，呼籲尊重員工隱私，我們將全力支持她。」

本案會是一個「烏龍案」嗎：儘管種種跡象表現Leo Gao有著明顯的攜款逃亡可能，如私自轉款；關掉BP加油站；對員工謊稱自己「在南島度假」；離開奧克蘭時顯得「慌不擇路」——在機場留下小貨車，車上一片狼藉；家中的德國牧羊犬被狠心遺棄，一周無人照看，餓得嗷嗷直叫等，但本案的疑點同樣不少：家產頗豐，為何還要鋌而走險；既然逃亡海外，為何還給Aroha Hurring打電話；如果明知處境危急，Aroha為何能在Facebook網頁留下「浪漫日誌」？人們甚至大膽地設想這樣的場景：Leo Gao和女友Kara Yang「大搖大擺」地「旅行」歸來，並稱自己根本就無「竊取之意」，380萬巨款願意「完璧歸趙」，那警方的臉上會是什麼表情呢？

案情的撲朔迷離，無疑更加吸引著人們的眼球。

【新闻背景】

疑雲迷霧：加油站業主攜數百萬巨款潛逃

5月21日，一條出自紐西蘭的新聞迅速「覆蓋」了美國CNN、英國BBC等各大媒體：Westpac銀行誤將1000萬紐幣的巨款匯入Rotorua一名加油站經營者的帳戶，帳戶主人轉走其中600萬後「人間蒸發」。紐西蘭本地媒體《英文先驅報》昨天在頭版頭條報道這起案件時，配上了一幅圖片：捆紮整齊的1000萬元紐幣現金（均為20元面額）——你可以想像，不用車恐怕運不走。當然，名叫Leo Gao的犯罪嫌疑人不可能拉著一車現金潛逃，但他是如何順利轉走600萬巨款，成功逃至境外呢？在嫌疑人歸案前，一切都是一個謎。

加油站業主「卷款潛逃」

　　犯罪嫌疑人Leo Gao和Huan Di Zhang合夥經營一家位於Rotorua的BP加油站，看起來他們經營得相當困難，而債主也經常找上門來。因為人手不足，Gao的女朋友Care Young不得不經常在加油站幫忙，而她同時還要照料一名7歲大的女孩，所以，加油站常常在營業時間都關著門。
　　可是，Gao先生在本月5日突然看到了「暴富機會」，使他有機會轉走銀行數百萬元，自己也「人間蒸發」。第二天（5月6日）加油站大門緊閉，對外告示進入破產清算程序，但是，整個案件直到本週四才露出水面。
　　Helaine Aim在該加油站附近經營一家麵包店，她與Gao一家很熟。她說，最後見到他們是兩周前。Aim女士說：「我到他們家去喝咖啡，他們告訴我計劃去度假，當時也沒有多想。」兩人還告訴Aim說，要借一筆貸款來裝修加油站後，將之「盤」出去。
　　加油站旁另外一個商家的經理Chevi Lambert說，Gao的女朋友Young女士並沒有離開紐西蘭，她與母親一起住在Blenheim。她說，Gao曾經打電話給Young，要她離開Rotorua，Lambert女士說：「我不知道這筆錢是何時進入帳戶的，但我知道他是週三（5月6日）逃走的。」

案件調查：從私家偵探到國際刑警

　　不知道是否出於「保密」的需要，Westpac銀行事後先僱傭了一名私家偵探進行調查，然後才報警。Rotorua警方犯罪調查科的David Harvey警官是該案件偵破小組負責人，他不願透露Westpac銀行的報案日期，但他說已經與國際刑警組織聯繫，要求該組織提供協助。據悉，一名警方聯絡官已經被派往中國追查此案。
　　私家偵探Dingwall認為，有證據顯示Gao已經離開紐西蘭，而記錄顯示Young女士曾經於5月6日在奧克蘭刷過信用卡。他說：「這就是我們認為她也是同案人之一的原因，因為她試著刷了Gao的信用卡。」

假設你是當事人，你會怎麼做？

　　如果你的帳戶突然轉入1000萬元的「額外之財」，你會如何處置呢？讀者對《英文先驅報》網站上的這個問題顯得非常感興趣，在回復的讀者中，竟然有兩成以上表示會「笑納」；還有部分人認為逃不出法網，所以「有心沒膽」；有不少人認為銀行「邪惡」，活該「破財」；大部分人還是認為「不義之財不可取」。
　　銀行監管系統官員Liz Brown說，如果有錢錯誤轉入你的帳戶，在明知這筆錢不屬於自己的情況下，仍然據為己有的行為屬於違法；而通常情況下，個人在銀行開設賬戶，也必須同意銀行的規定：銀行出現錯誤轉賬時，有權更正。
　　梅西大學銀行系資深講師Claire Mattews說，如果有一筆錢被誤轉入某人的賬戶，而賬戶持有人「合理相信」這筆錢屬於自己並且花掉了，那還「情有可原」；而如果這筆錢金額明顯高於自己平常的出入賬數目，如高達數千元，那就不是這回事了，銀行事後會向你追賬。

真的不是銀行系統問題嗎？

　　Westpac銀行強調出錯的原因是人為疏忽，而非系統問題。如果說，銀行人員出現了「誤操作」，那麼，Gao是如何轉走這筆巨款的呢？銀行的內部系統事後就絲毫沒有覺察嗎？因為Gao沒有歸案，銀行方面也未透露細節，所以，只能聽專家的推斷了。梅西大學銀行系主任David Tripe博士說，國際轉賬非常便捷，就像你平常到銀行開一個賬戶，轉一筆錢一樣方便。然而，如果一下轉走這麼多錢，Gao應該是編了一個理由蒙過了銀行人員，或者是化整為零地將錢轉走，如每次轉走50萬。
　　而就在昨天下午截稿前，Westpac銀行公佈了更多的細節：該信用卡賬戶持有人本來有臨時性的10萬元透支額度，他去銀行將「臨時」轉為「正式」透支額度時，銀行方面發生了操作錯誤，透支上限成了1000萬，賬戶持有人共轉走了670萬元，Westpac追回了280萬元。
　　這個案件看上去並不複雜，所謂「雁過留聲」，警方可以從轉賬記錄「順籐摸瓜」追查這筆款子的去向，因為嫌疑人畢竟要最後提出現金，才有可能逃之夭夭。
　　想必Westpac銀行一定在檢討系統的安全性，電腦系統對設定1000萬元的「授信額度」沒有任何限制嗎？有1000萬元透支額度的賬戶應屬鳳毛麟角，這類賬戶出現如此巨額的透支，系統就沒有預警設置嗎？隨著案情的深入，相信讀者將會瞭解到更多的案情；同時，大家與銀行打交道時，想必一定會更仔細地數一下數目裡的那些「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