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镇的葡萄酒有个享誉欧美的著名品牌“黑猫牌”，女儿阿丽娜是小黑猫跳舞队的成员，是品牌的形象大使，她常年分文不取，奔波于各种葡萄酒节和活动，或者到停靠码头的游船上为游客表演节目。这个班子，我戏称之为：“三位一体”，每次都是市长、葡萄酒皇后加上小黑猫们一队人马出场，弘扬美酒，可谓尽心尽力。

 

    为了犒劳小黑猫，他们的上级主管：酒农舞蹈队，用镇上拨下的经费，邀请“小黑猫”家长和兄弟姐妹，在上周末坐船游览摩泽尔河，外加吃喝说笑，所以我们夫妇是借光出游，借阿丽娜的光。

 

    上面这张照片就是我们坐的那艘船，它有百多年历史了。最初的主人是个教授。教授和家人乘着它经常在河上优哉游哉，后来本镇管码头的一个老伯买下了它，老伯的两个孙女也和阿丽娜一起跳舞，所以我们就借了这艘船。

 

阿丽娜的小黑猫形象。 

 

船刚刚驶离小镇，就迎面遇到一艘货轮。摩泽尔河上每日货轮来来往往，运的都是吃分量的货色：钢材、水泥、煤等，有时还能看见船载着中外运的集装箱。你仔细看，河里天鹅在船旁慢吞吞滑水。

 

冬天的小镇缺乏色彩，像睡着的美人，葡萄园只剩葡萄老根和枝干，叶子都落了。

 

 

酒农舞蹈队队长卡拉现场奉献三文鱼和香肠三明治，味道真不错，比家常的好吃许多，只因卡拉是单位食堂的厨师，能舞善烹。

 

下面照片右边是两姐妹，好动的妹妹爱玛和文静的姐姐夏洛特。中间是沙沙，阿丽娜的好朋友。因为阿丽娜没有兄弟姐妹，我们也不想浪费指标，就自说自话带沙沙来了。图中阿丽娜在最左边。

 

酒农舞蹈队队长卡拉在烧烤，只要有他，每人都会吃饱喝足，他对人体贴入微，你酒杯空了，他立马明察斟满，而且他总是特别留心酒的温度，保证饮用温度最佳。

 

烧烤炉散发的热气让甲板也暖意盈盈。

 

   卡拉正式工作是我们这里一家较大塑料厂的食堂负责人，你知道他业余还干啥涅？

 

    去年夏天，我在路上碰到卡拉，他身上背着个洒农药的塑料包，打扮颇有些滑稽，整洁的T恤，短打裤子，农药包崭新的，不大像去干农活，倒像走亲戚。

 

    我很好奇，卡拉明明是全日制厨师啊，也干农活？他是个快活人，我经常看到他下班后在我们品酒室边喝酒，边跟我婆婆聊天，感觉他空闲时间蛮多，那品酒室也是传播我们小镇流言蜚语的新闻中心。

 

    问他干麻呢，他说去葡萄园洒农药。我说你这是当爱好酿酒的吧，因为有这样的爱好者，自己种葡萄，自己酿，自己喝或送人。他说算是爱好吧，他有几块地，是祖上传下的，但是他不酿，只种葡萄，他把葡萄都卖给酒农合作社。

 

    摩泽尔合作社有三千多个像卡拉那样的葡萄种植者，这些人只管种，而不自己酿酒，他们把摘下的葡萄卖给合作社，合作社再把收来的葡萄酿成各种酒。合作社给种植者具体田间指导，来控制葡萄质量，有时也会派督察去园子里查看。

 

    听到卡拉也种葡萄，觉得很好笑，我们这里好像每个人都跟酒有点关系，连我认为平常上全日班的人，也在地里折腾。

 

    这里人兼职搞点事情还不少。我先生的堂哥罗伯特，特别人高马大，他与卡拉是同一家塑料厂上班，但是罗伯特的第二职业是养蜂，因为他从他爸那里继承了蜜蜂、设备和技术。他把蜂蜜送给我们尝过。

 

    敢情这些哥们上班的活都不累，要不哪有精力搞创收？

 

    我们不知不觉已经在船上四个多小时了，沿河两岸的山坡全是葡萄园，可是我却没有看见一块地里有罩着网，或者盖着塑料薄膜的葡萄树。这些网或者薄膜是用来保护葡萄不被鸟食或者雨雪打烂，这样葡萄可以留在地里，等待适合酿冰酒的霜冻。今年更少有人赌冰酒是因为五六月间这里闹过一场病虫害，另外由于天气原因减产，所以酒农越加珍惜结果的葡萄，而不愿跟大自然赌博去酿冰酒了，要是赌输了，那葡萄就全浪费了。

 

船游一路，我们又回到小镇。天鹅立马过来欢迎我们。你看它脚上有个圈，是人们做的记号，估计是动物保护组织搞的。

 

天鹅追着孩子们讨吃的，小孩子尖叫着四处逃散。

 

 

 

    摩泽尔河里天鹅很多，只要不下雨我都会和女儿骑自行车沿着河边小道锻炼身体，这时侯天鹅就在我们身傍踱步，他们一点不怕人。

 

    据我观察，天鹅几乎都是父母带着孩子们以小家为单位活动，春天天鹅妈妈孵蛋很辛苦，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无论刮风下雨，她们都坚守岗位，这里的老乡们也很为孵蛋的天鹅妈妈着想，会用绳子把一个角落拦出来，免得他们受打扰。雌天鹅在产卵孵蛋时，雄天鹅一直在旁边警惕地守卫着。他们大多把巢安置在干燥地面上或浅滩上的芦苇丛间，据说每窝产卵4-7枚。

 

    天鹅夫妇终生厮守，对后代也十分负责。它们不仅在繁殖期彼此互相帮助，平时也是成双成对，如果一只死亡，另一只也确能为之“守节”，终生单独生活。刚刚出生的小天鹅是绒毛稠密，灰色的，一直跟在父母身边，过一年才会出落成婷婷玉立，白皙典雅的成熟天鹅。

 

    天鹅因为身体很重，起飞时它们要在水面或地面向前冲跑一段距离，然后在水中神态庄重地滑行一段，飞翔时长颈前伸，徐缓地扇动双翅。河水总是静静地流，这些天鹅在水面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倒平添许多生机。

 

    河里还有众多各色野鸭子，他们和天鹅经常厮混在一起，要是人们向他们投面包，天鹅总能抢先吃到，野鸭子只能讪讪地跟在后头捡个漏。我刚来的时候，有次说漏了嘴，问人家野鸭好吃吗，因为在上海我最爱老鸭子汤了，还特别喜欢汤里的笋尖，我这话一出口，小镇人面面相觑，都说没尝过，他们哪里知道中华民族食谱之广，举世罕见，飞禽走兽没有不敢下肚的。

 

    游船结束了，卡拉还不忘给众人斟上起炮酒，小孩子喝不含酒经的起泡酒。中间那个男孩是小黑猫舞蹈队唯一一只男猫亨利克，明年他上小学，离开舞蹈队，男猫将后继无人。

 

 

 

天色渐暗，大家还再喝着，聊着，日子就这么慢慢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