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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红，染了谁的思念°

❤ 文。言岩。

1．

淫雨霏霏，连日不开。空气清新而潮湿、不时夹杂着些许衣被散发的霉味儿。北京城的六月，便是在这场连绵不绝的风雨中宣告终结，似乎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时光便已走远。天涯太远，岁月太短，我突然有种风雨飘摇的感觉。便是怀着这样淡淡的感慨，窗外有雨敲打屋檐的夜晚，我第二次梦见了她。

 

与第一次梦见是不同的。第一次梦见她有些突兀，我只在梦里看到她长长软软的头发，看到她厚厚的耳垂，梦里她更新了博客，我很努力地去阅读，依然弄不懂她究竟写了什么。这次梦见她似乎是有预谋的。细雨霏霏的夜晚，她站在一条不知名的小道上没有打伞，路旁的梧桐遮掩了灯光，细细密密的光影一瞬间让我觉得恍惚。来往的人群行色匆匆，唯独她亭亭玉立站在光影深处冲我微笑，有雨滴飘落她的眉宇发梢儿，我迫不及待想看清她的脸、却意外发现她眼底如潮水般涌动的悲伤和脆弱，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我的眼里再也看不到除她之外的任何风景，画面在时光里定格、记忆在梦境深处搁浅。

 

醒来，我泪流满面。我知道她不好，她感冒未愈，今儿又淋了雨崴了脚。她若不好，我岂能安好？

 

2．

很多人不解，我为何要对她那般好。平日也不见怎么交流，却每次看字都抱着她，每次沙发都惦着她，每次见她都格外热情地唤着她、拥抱她。我但笑不语，心底自是明白：我和她是彼此生命中那个“即便你不说话、对方也能明白你在想什么”的人。那种来着灵魂深处的默契和牵挂，任何言语的表白都会为之黯然失色、为之空洞无力、为之乏了趣味。

 

但我依然会对她说情话。含羞带怯，喋喋不休的说。似乎从认识她开始，我的心灵就从未停止过对她诉说。那些深情款款的喃喃细语、那些孤枕难眠时的轻声低诉、那些午夜梦回时的惶惶无助，我不知她有没有听到，不知她听到了多少、听懂了多少，我祈愿着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曾听到、她听到的每一句话都曾听懂、她听懂的那些话便都放在心上吧。

 

爷，君若不来，妾岂敢老？

爷，君要我蔷薇盛开，妾岂敢梨花带雨？

爷，不要问我过得好不好，你若不好，我岂能安好？

爷，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往事一幕幕，快速从脑海划过。一起说过的话，一起做过的事儿，我们的初相识，我们的共相处，我们的相守相望，我们的相亲相爱……

 

3．

我并不是一开始便喜欢她的，总还记得初见时她清高孤傲的样子。她说：有些人看着真是讨厌。她说：爷只喜欢狗血人，不喜欢被人狗血。她说：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的王，我的骄傲不容任何人践踏。那时的她总是在群里以男儿姿态自居，从不随便与人亲近，若有感兴趣的话题便聊上几句，若不感兴趣便静默围观或直接闭群。但她总不忘在闭群之前嚷上一句：有些人看着真是讨厌，我闭群了。每逢此况群里便会有片刻凝滞的沉默，我也微微觉得此人不可理喻。

 

后来我才明白，她是真正至情至性的女子，她所有的冷漠和骄傲不过是为了掩饰心底的悲伤和脆弱。

 

真正对她好奇是从那首《采薇》开始。我虽不懂诗词不会作赋，却惯于附庸风雅，喜欢古风的东西，比如歌曲。那天她在群里说起《采薇》，我一瞬间觉得找到了知己，竟与她滔滔不绝讨论开来。我说：我听歌向来只看歌词不懂旋律，若歌词填得好哪怕曲调不美我也愿听，若歌词不好旋律再美也觉枯燥无趣。她连连点头：我也是，喜欢一首歌多半是因为歌词里有触动人心的东西。因着那首《采薇》，我和她的缘分便从此延伸，我开始默默关注她，试着去接近她了解她，甚至把她所有的文字都翻出来阅读，心底仅存的那丝骄傲也被她彻底征服。

 

她是真正的才女。除了这句，我找不到适合的词汇来形容她的文字带给我的惊喜和震撼。但我从未对她表达过我的钦慕之意，我有我的矜持和骄傲，我们便只这样默默关注寂静相伴，偶尔在群里见到便闲聊几句，再无其他。尽管，我深知自己跟她那般相像，一样的决绝固执，一样的人前笑颜如花、人后稀里哗啦。

 

那天，她在群里一遍遍说：风细细说，花无生是她的前世。我忍不住接口：风细细和花无生是取自柳永和纳兰的《蝶恋花》吧？尽管我深爱《蝶恋花》，尤其偏爱纳兰的《萧瑟兰成看老去》，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我还是忍不住泛起恶搞念头，便接了句：言岩说，花无缺是她的前世。我是想起古龙先生、想起他笔下的无缺公子，才脱口而出花无缺三个字的。她念及诗词我想起武侠，我大俗她大雅。于是便有了我和她完全不同风格的同题文《你的前世，我的今生》，便有了冥王星第四期文字活动的主题『前世今生』，继而我和她又在『前世今生』里搭档写文，一个个精彩故事就这样潺潺地从指尖流出……

 

我至今总还记得那时一起写字的心情。我竟能跟她一起搭档写字，心底着实有着说不出的愉悦和感恩。

 

4．

当我真正爱上她时，她却开始在我的视线里逐渐消失。先是忙着毕业论文，继而又为工作奔波。我担心她，挂念她，便每天追着她的足迹跑。博客，微博，豆瓣，圈子，但凡我能想到我能知道的地方我都会去瞄上一眼。偶尔运气好，会看到她在微博写伤感的文字，我便沉默着走开。静默陪伴，不打扰，是我给她最大的鼓励和温暖。

 

有时还是会忍不住说话的。她总是睡不安稳，夜夜从噩梦中惊醒，梦里的画面过于真实，醒来常常泪流满脸。我心疼这样的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有些疼痛，注定了如蛆附骨、如影随形。有时也会质疑，我们究竟在坚持什么，恐惧什么，挣扎什么，以至于就连梦里都不得清宁。但我还是习惯见到时给她一个拥抱，尽管我自己更需要拥抱。

 

见不到她的日子里，我便愈加怀念从前的时光。总还记得她在群里发图片时的样子，那些花儿草儿和亭台楼榭在她的镜头下总是那般完美；总还记得她在群里时常更换名字时的样子，但不管她如何更改名字我总能一眼认出是她；总还记得她在群里不断扩充后宫的样子，群里多半女子都是她家姑娘，我甚至不被允许羡慕嫉妒恨，但其实我是羡慕嫉妒恨的，我虽不至于想她只爱我一个，却依然期盼着她能爱我多一些。

 

我与她，相识相知、相亲相爱将近一载。如今想来，似乎我和她共处的每一个画面都历历在目，似乎我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言犹在耳。我终究是把她放在了心尖上。

 

她说：半世浮萍随逝水。

她说：门前不掩风流色，院落常吐旧时音。

她说：问故人，可记当年高歌唱采薇？

她说：只有影子，会跟我纠缠一生。

 

我不知怎样温暖这样的她。我深知她是内心强大的女子，却心疼她的骄傲和倔强。

我懂她，却说不出口。只望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我们便这样默然相爱，寂静欢喜，一直到老。

 

5.

她再次丢了手机，我忍不住鄙视她的粗心大意，却深知她是为了在下雨天帮助一个陌生姑娘的缘故。她总是叹息着赶我去休息，说我身子点儿都不好，怎么陪她到老；我却总是埋怨她不好好照顾自己，感冒未愈，就着有米的锅做饭，昨天中午的剩菜。天知道我多希望自己能跟她生活在同一个城市，这样我就可以在下雨天为她打伞，在她生病时为她做上一顿热腾腾的可口饭菜。瞧，我们总是这样彼此牵念，想起对方时心湖会被快乐和幸福涨满。

 

那天，我特别感性的对她说：爷，我耐你。不管你是风晚妆、还是风姿墨，不管你是花无生、还是风细细，你终究是我的妃妃、我最初认识的妃妃：那个心如玲珑、名叫王不留行的女子，那个偶尔也叫绯色的倔强女子，那个有些清高却颇富才情的女子，那个心思细腻却固执决绝的女子，那个有些敏感却善良温暖的女子……

 

她沉默了片刻说：你敢不敢跟我约定一生，比我晚死。

一瞬间脆弱来袭，我的眼泪像决堤的河水，泛滥成灾。       

 

我爱她，却不敢做出这个承诺。许下的诺言便是欠下的债，我怕我还不起。

 

6.

究其根本，我和她真正相知源自《蝶恋花》。去年冬天，她曾为我填过一首，看着甚是喜欢。

 

雪舞长空诚见少。午夜梦回，总把青丝绕。

窗外寒风今又扰，棉薄单枕君知晓？

屏上鸳鸯相对笑。青檀微醺，化作相思撩。

千里思君和梦到，一朝醒转明珠棹。

 

爷，而今又是多日未见，不知你是否一切安好？那日你说摔了楼梯崴了脚，我心忧至极你却了无音讯。你我相交一载，也曾多次一起写字，这却是我给你的第一封情书。愿你在远方见字如面，早日给我报声平安，以慰我心。

 

走笔至此，酷狗音乐里正单曲循环《樱桃红》。懒得费神，便以此为题吧：

                                                  樱桃红，染了谁的思念？

                                                                         问远方，君知否？

 

——言岩。手写于2012年6月29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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