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
(2024-08-28 15: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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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伏天忆旧随笔 |
三伏天,应该是一个热辣滚烫的词。今年的三伏天好像是这几十年来最热的,连续高温直到40度以上。如果用一个字来描写这三伏天的感受,我觉得是“烫”。整个苏州好似失火的天堂,怎一个“热”字了得。
活在尘世,面对这酷暑,无法逃避,只能躲进空调房,独坐,沏一杯绿茶。把窗帘拉上,看不到火辣辣的太阳,感觉与炎炎盛夏拉开了些距离。茶叶在杯中慢慢下沉,随之安静下来的是整个世界。那些莫名其妙的烦恼和火气都被浇灭了,身心感到轻松和超然。热气腾腾的开水,竟然能从一小撮绿茶中掏出如此的清凉。生来与茶相依的我,可以用茶来驱暑。细细地品味绿茶的时候,我静静地回味起儿时在老宅里,没有电扇,没有空调的那些日子里是如何度过的。
每到夏天,母亲一早就要在一只大的青花瓷缸里,放一大把青蒿,烧一壶滚水泡着。渴了,舀一勺就喝。青蒿茶淡淡的绿,淡淡的清香。苏州人过夏,家家都有青蒿茶。
当年,过夏天人们离不开一把扇子。凉友,是扇子的别名。有诗曰“净君扫浮尘,凉友招清风”。最常见的是“蒲扇”,那是用细竹条围起蒲葵叶制成的扇子。家家都有,人人都用的“芭蕉扇”。怕细细的竹条容易散架,买回来的新蒲扇祖母都要用布条给扇子围上一圈。
最常用的是纸扇,竹的扇骨,纸糊的扇面,纸上的图画,颜色都很美。这是我儿时用的最多的扇子。一个夏天至少要用两把。五分钱一把,一买回来,先写好名字,再写“六月不借扇,借扇要到八月半”。
折扇,温文尔雅,书卷气十足。一把中国折扇一直扇了三千多年,直到二十世纪末才慢慢地合拢,静静地退向历史的角落。但它毕竟打开过三千多年,拂去了三千多年的酷暑,凉爽了三千多年的夏日,人们怎能轻易忘却它。
记得那时的夏日,西瓜是不可缺或的水果。买西瓜是一担一担的买,父亲每次要买好多瓜,放在大厅里。每天早上,要把两个西瓜放在网袋里,网袋里再放两块砖头,一起浸泡在水里。午睡后,一家人围坐在桌边,父亲把西瓜捞起来,切成块大家吃,感觉这是夏日里的一种很幸福的享受。每次吃好西瓜后便是孩子们最喜欢的洗西瓜子了。与其说洗西瓜子,不如说玩西瓜子。井水清凉清凉的,手放在井水里特别舒服,瓜子要在水里洗无数遍。把洗好的瓜子晒干,装在瓶里 。等到八月半,放在锅里炒,特别香。
晚饭后,太阳落山。我们在院子里洒井水,直到感觉清凉。然后,搬出藤椅,竹塌,小凳。院子里有晚饭花开的正盛,萤火虫闪闪烁烁。
就这样,年复一年,走过苦夏,秋凉就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