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感情细腻的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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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节颂佩索阿。芷润读书。11月28日。 |
分类: 【芷润独钓寒江大雪】 |
我从来不求被他人理解。被理解类似于自我卖淫。我宁可让人们严重地误解成非我的面目,宁可作为一个人被其他人正派而自然地漠视。
我想把他们不再视我为异类这件事,永远钉死在十字架上。比起那些圣徒和隐士当中有案可查的殉难来说,还有更加微不足道的殉难。世上有智力的苦刑,一如世上有身体和欲望。而另一些苦刑,包含苦刑本身的妖娆诱人。
我总是成为一个演员,而且是一个好演员。我在任何时候的爱都是装出来的爱,甚至对我自己也是一样。
给别人一个好建议,是对这个人犯错误的能力,表现出一种毫不尊重的态度,显然这种能力是上帝赐予的。更进一步说,他人与我们应当保留在行动上各行其是的优越。向他人索取建议,唯一可能的理由,是我们随后干起来时恰好可以与他人的建议南辕北辙。在这种时候,我们才知道自己确实是自己,在行动上与属于他者的一切格格不入。
朋友,没有。只有少许熟人,他们认为与我还合得来。如果我被一列火车撞到,或者在送葬的日子里碰上大雨,他们也许会为我感到不安。
我从来不相信眼前演示的友谊,就像我不会相信他们的爱。尽管我对眼前那些自称为朋友的人从来没有幻想,尽管我一直设法从他们那里去体会幻灭。我为此受到伤害的表情,是如此的复杂和细微。
我从不怀疑,他们都会背叛我。但他们一旦这样做,我还是一次次感到震惊。甚至我一直期待着发生的事一旦发生,对于我来说,它还是出乎意料。
对于我来说,写作是对自己的轻贱,但我无法停止写作。写作像一种我憎恶然而一直戒不掉的毒品,一种我看不起然而一直赖以为生的恶习。
是的,写作是失去我自己,但所有的人都会失落,因为生活中所有的事物都在失落。
我只是一个黄昏里的路人。我不属于任何事物,也不渴望任何事物。我什么也不是,只是某些非个人感觉的抽象中心,一块有感觉的镜片,虽然从墙上跌落下来,但还是在映照万千世界。我不清楚这一切给我带来的是快乐还是不快乐,我对此毫不在乎。
看费尔南多·佩索阿看的我心惊肉跳,要知道他可是一个一生都没出过里斯本一条大街以外的范围圈子转悠活动过的终生未婚小职员啊……竟然写出那么费脑子而沉郁的文字,写的诗是那般独具匠心和鬼才,如此要没有某种对生活、对理想的热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有胆量将自己溶入进这种沸腾的写作里面去,哪怕烧灼,哪怕憎恶,哪怕厌世,哪怕痛苦,哪怕抗拒——也乐此不疲;每一种态度都是热情,每一句表达都是灵魂烈焰。
这份热情的分量,只有与命运真正对抗过、倔犟而冰冷地绝望过,才能有所感悟,和掂出这沉实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