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厚厚长长的棉睡袍凌晨三点钟下地觅食。

给自己沏一杯热热暖暖的咖啡巧克力奶茶，麦斯威尔出品，不伦不类的可可咖啡饮很难喝，怎么比喻呢，有股尿酸味儿。厨房有半盘剩下的番茄菜花，一个肉龙，稻香村的芝麻酱威化。还是选择煮一包香辣方便面，倒进番茄菜花作码儿，想象着韩剧里丑妞美男吃拉面的幸福样子，举着不锈钢锅盖儿，站在厨房锅台前，连汤带水大嚼起来。只开抽油烟机下一盏顶灯，灯光幽黄，其他房间晦寂漆黑一片。脑中响起破产姐妹里麦克斯的那句宣言：“I’m all the dead girls from American Horror Story。”对——我也是美国恐怖故事中那些女鬼的粉丝。黑暗之中都是瞳孔，女刀刺穿了男枕套儿，女手机叫唤着男铃音，女辣椒麻倒了男菜花，女糖包塞满我的女欣喜……然而那只是在梦里。

最近频繁考试，包括工资考核中指派的会话英语。拿英语跟钞票挂钩，这是我国无论是教育机构还是各地公司的一贯政策……上级们什么鸟语也不说，却逼着你精通这国鸟语那国鸟语，考完了便随着北京的灰尘忘个底儿掉——领导们真是太孙子了。

总在做考场上低头考卷子的梦。唰唰唰唰，答得飞快，挥汗如雨，厚厚的白卷子足有一百张，写满了一张后还有，再写完还有…………子子孙孙无穷无尽没完没了……今天进这考场，明天坐那考场，永远毕不了业，永远59.5分。急得我直想从全世界所有的考场上通通毕业——一辈子不沾考卷不再考试。

一直希求过一种简单而讲究的生活，带着京腔儿，带着京味儿，有着京范儿。那样儿的北京才有魅力，那样儿的生活是不朽的。然而人生哪有那样便宜，就像冯小刚那本新书的书名所言：总远都“不省心”。自甘堕落吧，其他人架着你“爬杆儿上墙”；往下出溜儿吧，自尊心虚荣心不停交战来回使活儿……仿佛追求美好的人生就是给自己下绊儿，越较劲越出溜儿，越出溜儿越求不得。这种时候，就会泛滥恼人的情愫，掩蔽惶恐，装趾高气昂；发力再猛，也不露半丝光芒。

也许人生就是一所一直考一直考、考到考死的大考场，没有终极答案，永远机械繁复，大而无当。

也许别总想着把孙子装匀实、把日子过完美——承认自己的缺憾，承认自己的丑，你就得到了自己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