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拨,抚摸,爱欲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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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润清醒夜靡醉。迷乱虚妄。4月27日。四月悲壮。谢绝转载。 |
分类: 【润色小说】 |
臧循循想给自己改名儿,叫臧絲妥耶夫斯基或臧尔斯泰,臧士比亚有点儿绕脖子地悲壮,但还是提气,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时常连同她自己一并讨厌;幻想变形,变性,做德云社相声演员,妖魔化,佐罗化,出落得极其飘逸,不用人为拔高就能遁地飞天——没有牺牲,从来都是胜利。
这个世上不像话的事情要说可也太多了……
臧循循这人在做人方面特别分裂:有时傻精傻精有时傻缺傻缺,有时迂阔有时迂腐,有时勇敢有时懦弱,有时自傲有时自鄙,有时清高有时盲目从众,有时大气有时狭隘,有时高格有时卑鄙……她就像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拉斯科尔尼科夫,即便干出拿斧子砍死老太婆这样的事儿也得找出一套“杀人有理”理论使之自我合法化;平日里与人交际她又像《第二十二条军规》里的约塞连,貌似搞不清是成心故意讽刺还是缺心眼儿,与人交谈她总喜欢重复别人的话语:譬如人家说“吃什么呀”,她回答:“吃什么呀”;别人说“你男朋友干什么滴呀”,她回答:“你男朋友干什么滴呀”;对方说“我靠,你妹。”,她回答:“我靠,你妹。”
这种“鹦鹉成心找抽式沟通”使得周遭人对循循产生形成这么一种印象:《候车大厅》里的王秀花,《泰囧》里的王宝强,《绝命毒师》里的杰西,《生活大爆炸》里的谢尔顿,《我叫金三顺》里的金三顺……总之就是透着那么股子特别二。其实循循自己心里明镜儿明镜儿的:她不是成心故意气人或假装幽默,真就是她这个人容易开小差儿,脑子里经常神驰游曳,没有急智;别人问她话的时候她要不在想说实话还是说假话,要不脑子耳朵心就根本不在身上。
得此形象原本并非臧循循所欲,她希望自己持一副铮铮傲骨,干练,果敢,聪明,机智,活鲁迅,虽不会见谁跟谁干架,但霸气十足,独孤求败,眼光独到,见解老辣,对人对己增智益寿…………只可惜她现在就是一假鲁,一诚实就缺心眼儿,一勇敢就特别二,瑕瑜交互,且有媚骨;偶尔爱好说个瞎话儿,当然也不都是他人逼迫迫不得已;别人要求或者请求她办点儿什么事,甭管力所能及不能及她一向采取先痛快应允下来、过后一看办不了再一抹脸皮利索爽约的二皮脸格调儿。
循循觉得做人太难,人之宿命是必须跟这个社会捆绑在一起、必须与人接触扎堆儿生活……那么找到容身之地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身边没靠山就得会来事儿,该承担承担、承担不了就食言背信抓紧时间跑路,根据她以往数年被骗、骗人的经验经历,纵横社会之老辣成功者都是这么干的,且对于受骗者来说大多不存在实质性深度损害,不涉及巨款的违信一般均是无后果,就寡信一方来说也基本没什么负罪感,被谴责多了反而还心生忌恨:你是我什么人,我该你的欠你的啊???
处世原则是能麻烦别人时一定不麻烦自己,能深不可测时一定不直来直去;从来不没事自己个儿找亏吃,辨貌鉴色,装疯卖傻或不懂装懂,忍各种生理需要装各种孙子;别相信与指望他人的理解跟原谅,尽一切可能给自己找辙全盘否认打死也不说;撒谎时必须往狠里编,让人觉得瞎话就没有这么撒的,一般准备两套方案,瞎话连环套,一套遮不住还有一套。撒谎绝非己所欲,然而坦白诚实大多数时候不会使事情容易和简单,反而导致彼此尴尬跟不值当的妄加揣度。
诚实的地基必须讲条件和自我壮大——实诚过后无论引爆发生什么别人都拿你没招儿。
前提是让自身强大。
这话且得两说着,人偶尔也该有点松懈的时候,太完美的话就会丧失魅力。魅力恰是一种不用提出任何明确要求就能得到肯定答复的方法。如果你没有魅力和魄力——你就得有方法。所谓事业线挤一挤总是有的,“我们之所以战斗,并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让世界改变我们”,强悍是化过妆的软弱,跳出自身的经验思维学会与黑暗共存;约瑟夫·海勒讲话:“我要让人先开怀大笑,然后回过头去带着恐惧回顾他们笑过的一切。”;二五六战斗中队的约塞连讲话:“那就是二的他妈八次方。”
人人都有其自己的一套理论方法,毋需同情,毋需旁观,一生都在跟虚妄与真相的辨驳徘徊之中奋力挣扎;虽生而自由,思想与肉身往往顾此就不能及彼,无功利性往往一事无成,太过功利便与灵魂失之交臂……尘世俗子被等而分之:喜欢无可隐瞒胜于被迫说谎者;喜欢被迫说谎胜于无可隐瞒者;同时喜欢说谎和隐私者。臧循循是第三种人,她觉得这世上绝大部分人都能归到这第三大类里去——甭管动机是出于天性本能还是被迫无奈。
其实人,一撇一捺的人,任何观念性的认知都是一种荒芜与狂妄。
循循的男朋友善诱就说循循这人天真幼稚,看上去傻精傻精的,其实就是个雏儿,当初他真是被循循那股子异于常人的神头鬼脸妖魅疯魔劲儿给晃点晕了,一猛子之下失了足,好端端一花花大少被一北京大丫头片子骗了去,以肉麻麻的词句——撩拨,抚摸;把他放进她的血盆大口,剃度之后——吞噬,吃肉。
事实上,女人们对待感情都与拿破仑·波拿巴有一拼:她们总是想在别人都失败的地方成功。
臧循循亦不能免俗。
那天在饭桌儿上,善诱仔细盯着循循的脸突然说道:我发现你最近怎么有点儿老了,瞧瞧你那皮肤,该保养保养了,再过几年别真成大妈了。男友的尖利眼神儿扎得循循一阵心慌,差点儿犯心肌梗塞缺血性动脉硬化……心惊即刻立时假装镇定,装大度,不当回事儿,抖机灵儿,抖包袱儿,撒疯卖傻,貌似不屑一顾……
深夜至家,清醒地靡醉到某种程度。
她惶惶然地生生念出李白写陈皇后阿娇的那几句古乐府诗:
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
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
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