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芷润·卺 |
分类: 【天秤星,夜夜,女色】 |
上周,经历了一个对人对己极度失望极度否定的日子。从巨大的玻璃操控间向外看去,忙碌慌乱的人流,打手势调音控的工作人员,那一瞬间,心底涌起了极大的渺茫感,以及紧张。紧张到呼吸困难,来自自身的自控轰然失常,结果是可怖的:真相代表着你并不拥有全权的能力。人生舞台一转换,一切都是那样晦涩难捱,是那样力不从心,是那样自卑茫然……操作着一份我确定我一辈子都不能融入其中的工作,身心俱疲,混沌刺激中,将本来与自己极度格格不入的东西跟自己的人生搅和得七荤八素,从而深陷入不可抑制的阴霾之中。
原来,对旁的一切的在意,缘于对自我不能投以全然的信赖——而对自我的否定,又是一种莫大的背叛。主任分派给我的任务是:完成一份给某少儿活动中心配乐故事的录音。进了棚,我一张嘴,全是对措辞与段落标点的拿捏,根本放不下自我,毫无办法让自己归入其位。在玻璃外不停纠错与执拗操控的叫喊声中,我跟我的人,即便再有传说中那钢铁般坚强的个人意志,也绝不喜欢冗长的下地狱般的站在那儿——听人数落。那样一种巨大的被动、深切的无助……仿佛伸着半段手臂,在凶险的泥沼中一次又一次重复挣扎:而这时,没有任何人可以拉你一把——在你水深火热之时,出了任何事,完完全全,你永远都得对自己负全责。
录了N+1遍以后,我拖着低落泄气的身体迟缓走在前门大街上,肚子似乎向我抗议:该吃饭了……其实,晚饭问题又有什么必要抓得太紧呢:毋须感情可联络,毋须热情可燃烧,毋须关系可维系,毋须浪漫可打造………一顿晚餐,真的没必要了。想到十几年前的一晚,同样深处这种压抑无助的境遇之中:高数班主任在放学后将我留下,严正警告我说,如果下学期我的年级排名再持续下滑,到时从这个实验班刷下去的三个名额里,其一就是我。那晚,听完高数老师的严厉威胁,我心情极度沉重地拖着两条不属于自己的腿茫然行走在皇城根儿底下的大街小巷,不知走了多久,伫立在一座公交站台,眼见着一班又一班公车从眼前停靠、驶过——竟然一辆也不能迈上。那一刻,小小的双肩上:仿佛背了整个世界。
虽然后来的结局是“我调戏了嫦娥,最终依然保留在天庭,不被罚下界”,但从那时起我就懂得了:人生中除了欢乐喜悦,没有任何东西别人可以与你共分享——你唯有一个人承担。成年人,都是孤单的,他们喜欢相同的东西,却不能分享与分担。你能跟他人分享你的金钱你的房子你的车子你的男人你的隐私么?——同样,他人也不会。在那样深深无助的夜晚,再寒冷,再悲痛,我无处取暖。
可惜,劫难没有完。
也是上周,一个性别男、爱好女的家伙在饭厅吃饭时问我:“你现在有男朋友吗?”为了避免麻烦,我随即说:“有,现在上海。”这伙计听罢,神情端然而正色道:“那成,正好,我做你男朋友,现在起。”我立马悲愤了,“有,我有男朋友,没听见么?!”人这大哥说:“你男朋友不是不在身边吗,咱们先处着,等你男朋友回来,我再把你还给他。”当即气得我肝儿快蹦出来了……
这孙子的意思是“过一天算一天”:我们今天在一起,明天爱咋地咋地。
他的人生是用来放纵自己,过没有责任的生活的。
可我不是。
如果是倒退八年前有人跟我说这话“咱们先处着,甭管以后”,我都可能不以为意,甚至认为年轻是不是就是应该享受那些什么都无所谓的欢娱。直到后来,我慢慢了解、认识了感情,才明了:不论什么年纪,不负责任的快乐都是可耻的,是羞愤的。在你尚且年轻的时候玩过一程,因为一时之快而伤害一个人,那个人再去伤害另外一个人…………历经冷酷人生过后,你会后悔自己曾经没有珍惜,会愧疚曾经伤害过别人。
要知道,友谊和爱情,都是多么珍贵、多么需要负责任的东西。
我一直坚信:真正的爱情,是需要极大的责任心和忠诚度的。
在这个世界上:
钱比爱来得容易,男人比好人来得容易,激情比融洽来得容易,长相比性格来得容易……
我听到西班牙大师达利对我说:不要害怕完美,因为你永远达不到它。
有时候我希望自己是黑压压一团:
你看不清我的长相,猜不到我的心情,无法洞悉我的想法——永远不会被他人看透。
当然,这般乌涂漆黑的我,也看不清每一个人,整个世界都是黑压压一片……
不知道为什么:黑色的我,更像真正的我。
我做事情容易走绝——不喜欢给自己留后路。
留下后路就难免会在最脆弱的时刻倒退:只有孤注一掷才能不断向前行。
有时候,人的潜能都是逼出来的。
如果你不勇敢,没人替你坚强。
逼上梁山,或许方能成就一个真正的自己。
最新一集(7季18集)《绝望的主妇》里,苏珊因为跟她一起等待换肾的朋友头天夜里突然病情恶化去世了,她到赌场里面为完成朋友遗愿拿着朋友给她的100美元不停地幸运地赢了又赢,却悲痛疯魔般地涕泗滂沱,邻居老头儿问她为什么哭?赢了这么多钱你的朋友该有多高兴啊。苏珊说:朋友昨天夜里去世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赢钱的时候别人都在输?为什么我得到了肾源,那些好人却只能等死?哪有这样的道理…………
邻居老人说:我以前跟个叫乔·丹斯卡的人在韩国一起服兵役,有一天,我们出去巡逻,我听到一颗飞砰弹从我耳边扫过,我转过身,便看到乔倒在地上……他,死了。那晚,我问中士,为什么他死了而我却活着?中士微微摇摇头,然后对我说,“Why ask?”(不必问)。
原来:这世上的事情,一切都是随机事件,你只需竭尽所能做你该做的。
不需要知道你的好运气一旦用完怎么办,不需要纠结你的倒霉劫数何时终止。
你只需要明白在这世界上你所要承受的一切事:Why ask?
不必问。不必问——承担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