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18岁,对很多事情都处于似懂非懂的时候,很罗曼蒂克的是,我开始了人生中第一场恋爱。
我们手牵着手一起漫步校园,一起清晨朗读,一起憧憬中未来的未来是如何如何的美好。
总觉得那时候的阴天都是那么蓝的澄净,总觉得那时候的雨都是下的那么的亲切,似乎世间万物全是以最美好的形态出现着。
也许是太急于想把这全世界的完美贪为己有,我们在校园的老桂花树下许下了终生相守的承诺,并且,将用50块钱零花钱买来的仿品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而不是中指上。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确是少不更事甚至严格说来是彻底的不成熟。因为后来我才明白那枚戒指有着三重含义:求爱戒指、受难戒指、忠诚戒指。然而她对于这枚戒指却看的非常的重,在她的心里,我的承诺已经遮盖了那枚戒指的成色不足。
当她告诉我,除了洗澡,从来没有摘下来过时,我只是莞尔一笑,心想那只不过是一枚假戒指而已,就算是洗澡戴着也没事,何必这么认真,大不了再换个新的就是。
她显然对我的无所无谓生气严重,于是她有差不多一个星期没有理睬我,我对此仍不以为然,并且恶作剧的开始在她面前故意和女同桌讨论问题,我以为这样不仅可以让自己不丢面子,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紧张而不再生气。
事后我才意识到此举是多么的愚蠢,并对此追悔莫及。
那天放学的下午,她早早的就躲开了我的视线,急匆匆的就朝校门外跑。我努力搜索到她的身影,开始在背后大喊,她瞻前顾后的小跑着,却全然忘记了车来车往。。。
待我挤进围观人群,她已经躺在血泊中,只有手上的那枚戒指告诉我她就是那个我不愿意相信已经不可能再拥有的人。
。。。
因为校方的反对,骨灰没能撒在那棵见证我们爱情的桂花树下,而撒在了她生前喜爱的河流里,那是我们经常散步的地方,也是流向太阳升起的地方。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心中有座坟,葬着未亡人,而对于我而言,是心中有座坟,葬着已忘人,所以,只有自己才能了解那种悲伤和不可救赎的痛楚。这种痛楚并没有随着时间的蹉跎遗忘或者有所减轻,相反,它愈来愈痛。有时候也想随她而去,这样便可以解脱,但每次都是以不可成全之理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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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清明,我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我拿出了那个重新用银水处理过的戒指,并且找到了一个珠宝设计师,然后我拜托他按照那款模样给我设计一款新的钛金戒指。这位海归派珠宝设计师非常理解我的要求,并且经我同意后在上面刻上了我的名字,因此,那成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戒指。
于是,那款假戒指我一直带着,而那个钛金戒指,已经随青松植入墓地。
我只希望那枚戒指,不再是受难戒指,也不再是求爱戒指,而单单纯纯的是一枚忠诚戒指-------一个未亡人对已亡人的永远忠诚,它将永远伴着她,守护着她。
我相信,这些她依然看得到,听得到,感受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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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生活中,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以不同形态发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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