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西莫斯

 

在西元180年的冬天，奥里勒斯皇帝讨伐日耳曼野蛮部落的12年征战即将宣告结束，只要扫平最后一处据点，罗马大军便可获得胜利，帝国从此将永享太平。

    凝静低沉呜呜的音乐，静谧的战场，似乎预示着一场不平静的战斗即将开始。

    战马驮回无头的使者，蛮族的叫嚣。战争的血腥和残酷，在此不想赘复。

最后当然是伟大的罗马英雄们赢得的胜利、赢得了荣誉和他们希望的不朽。

 

“五千名士兵呆在外面冰冻的泥地上，其中三千名浑身是伤，两千名可能无法活着离开。我绝不相信他们的牺牲是毫无意义的，他们是为您和罗马而战。”

 

国王问：我该如何奖赏最伟大的将军？

奥里勒斯皇帝却要把罗马未来赐予他，让他成为罗马的守护者、结束危害罗马的贪污腐败、将权利还给人民。因为只有他没有被权利腐化。至于王子康莫德斯，品德有问题，他比谁都清楚。

战场上的胜者回答：让我回家。

回家，离家的日子已经有2年8个月24天半；回家，身上沾的尘土要比血迹容易清洗得多。

 

最让我感动的是马西莫斯的祈祷：

“祖先们，我祈求您的指导。天上的母亲，求您指示我未来的方向。天上的父亲，求您保佑我的妻儿，请转告他们，我因他们而存在。祖先们，我荣耀您，并将恪守遗训，有尊严的活下去！”

我因他们而存在！世间功名，与我皆如粪土！因他们而存在——这就是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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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欢的台词是马西莫斯问他的仆人：你不觉得履行义务困难吗？

西斯洛说：有时候，我做我想做的事。其他时候，我做我该做的。

Sometime I do what I want to do, the  rest  of  the  time  I  do  what  I  have  to do.

 

还有马西莫斯和露西拉的对白：   

Many things change.

Many things,not every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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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毁的家园，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活活烧死的妻儿，被灼焦的双脚，呜咽凄哀的音乐，悲恸纠结人心！

冲破黑云的耀眼光芒、黄昏下辽旷的大漠、匆匆而逝的流云、飞驰而过的白马、无力的双手、焦黄的石砾，耳边响起的低语：don’t die! 哦，我被死神抛弃了吗？我会与他们重逢的，但，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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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祖卡巴那个乡村的小斗兽场里，奴隶主帕西蒙对即将上场的角斗士说：你们当中有些人不愿意上场搏斗，另外一些人则是不会搏斗。大家都喜欢唱高调，除非真正轮到自己上场。把刀用力刺进敌人的身体里，观众会为此向你喝彩，崇拜你。而你也会开始为了喝彩声而爱上他们。最终，我们都会化为一堆枯骨，可悲的是我们无权选择命运，但有权决定如何面对死亡。唯有如此，才能像个人一般的被人追忆。

斗兽场上的搏斗，比战场上的搏斗更让人寒战。

没有荣耀，没有奉献，只有求生的本能。

当场子的中央只剩下最后的两个人，场上的人一片欢呼。环顾四周，马西莫斯，这一片沸腾让你眩晕了嘛？还是让你困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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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手起刀落，血腥喷涌而出。手持剑柄，奋力向观众席一掷，咆哮着问道：你们还不满意吗？你们还不满意吗？这不就是你们来这里的原因吗？

全场一片哑然。然而在马西莫斯弃剑转身后。背后传来的却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这就是罗马人民对他们的胜者提出的质问的回答！

长老院的议员圭格斯说：罗马的本质，群众代表罗马，对他们变魔术就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拿走他们的自由，他们还会哄堂大笑。

 

当一群人在以生命、以血肉之躯抗争，求取生存的权利时，另一群观众席上的旁观者却沉浸在血腥、变态的狂欢中，男女老少、显贵平民，无不如此。这是一种怎样的心理？一群怎样的人？一个怎样的民族？

他们为何如此沸腾？因为他们喜欢胜利的感觉？还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被抛到那个的决场上去？没有体会到生与死的残酷？

 

 

帕西蒙：我是最棒的角斗士，不是因为我杀人迅速。我之所以最棒，是因为群众崇拜我。赢取群众的心，就能赢得你的自由。

“不管会从铁门后面出现什么，我们只有同心协力，才会有较大的胜算。只要团结一致，我们就能活命。”他从不轻易放弃同伴，甚至对手的生命。是仁慈、也就胜利、是赢得的民心、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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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马西莫斯，北方军队的指挥官，菲力克斯军团的将军，合法皇帝马卡斯奥里勒斯忠心的仆人。儿子被人谋杀，妻子遭人杀害，不管今生或者来世，我定会替他们报仇。”斗兽场上脱下面具，转过逃避的身子，马西莫多面对新皇帝康莫德斯和所有观众如是说。

所有的人都高呼：胜者生存！——他赢得的群众的心，弑父篡位新帝即便有再大的仇恨，也不得不顺从民意对马西莫斯竖起大拇指，赐予他继续生存的权利。这就是民众的力量！正如露西拉所言：诸神已经赦免了你，我今天看到比罗马皇帝还要有权利的奴隶。

诸神已经赦免了嘛？因为诸神的怜悯，他才有娱乐群众的力量？

   

长老院的议员圭格斯还说过：维系罗马动脉的，不是元老院的大理石地砖，而是竞技场内的沙地。它替人民带来死亡，民众却为此敬爱它。

不管是在战场还是斗兽场，每一次战斗之前，马西莫斯都会抓起一把地上的沙土嗅一嗅。

你闻到了什么，罗马的土地是什么味道？

是死亡？是信仰？是力量？是民主？是共和？还是——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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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西莫斯：我会赢得群众的心，我将带给他们一场从未见过的表演。

一场从未见过的表演，的确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表演！

他们在为你欢呼，从将军沦为奴隶，由奴隶成为角斗士，身为角斗士却敢对抗皇帝，一个震撼人心的故事。现在人们想知道故事的结局，只有死亡才能划下完美的句点。还有什么能比在竞技场上亲自挑战罗马皇帝来得光荣呢？

马西莫斯：死亡向所有的人微笑，人们所能做的便是报以微笑。

 

“罗马帝国值得让一个好人去牺牲吗？如果我们相信了一次，那就再相信一次吧！”，当人们托起马西莫斯的躯体，缓缓地离开这座罗马斗兽场时，一切都值得咀嚼、思考。仿佛英雄，命该如此：死去，才能被敬仰。Honor Him，brave and hon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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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轰然倒下，幽幽的音乐响起，《now you are free》女声的沉吟，像丝一般慢慢地将灵魂抽离沉重的肉体，飘向天堂，那里有等待重聚的家人。

天堂的门是什么样子的？我想它应该是家门的样子。那里有大片的麦田，有孩子欢快悦耳的笑语，有妻子笑靥如花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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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莫德斯

虽然我不喜欢康莫德斯这个人物，但不得不承认杰昆菲尼克斯饰演的邪恶王子演绎得真的很到位，扭曲、孤独、变态又充满渴望的欲望和灵魂。渴望父皇的爱抚、姐姐的爱情，还有罗马人民的爱戴。

“你曾写过一封信给我。上面列举了领袖的四项美德：智慧、公正、坚韧和自律。在我读完信的时候，我知道我自己不具备这些美德。但是父亲，我有其他的长处：野心，当它驱策我们称霸时，这也能变成一项优点；智谋、勇气，也许和行军打仗无关，但有其他的方式来表现勇气；对我的家庭全心奉献，还有你。可是你完全不欣赏我的优点，就像你根本不希望有我这样的儿子。我向天上的诸神祈求，让我能够讨你欢心，让您以我为荣，只要一句赞美，或是一个拥抱。把我紧紧地抱在您怀中，都会像慈蔼的阳光温暖我的心房。为什么您如此讨厌我？我不敢有任何奢求，只求能符合您的期望，陛下。父亲。”

这番亲情的诉求，确实让人动容。

这位国王以一位父亲的身份，从座椅上跪倒在地祈求儿子的原谅：your fault as a son is my failure as a  father.（养子不教实为父之过）。

父子的相拥而泣，却并不意味着和解，而是更大的阴谋，“为了您能爱我，血洗天下我也在所不惜！”血洗天下，包括亲手结束生父的生命，这就是他所谓的勇气、野心，他所荣耀的优点。

一夜的风云变幻之后，破晓的黎明，罗马斗兽场上空一片宁静，橘黄的阳光渐渐从远处缊出，“事情都解决了”，对他来说是否意味着守得云开见日出？

“我的外甥该如何处治？他母亲又该如何处治？他们应该面对和她爱人相同的命运嘛？我应该网开一面嘛？仁慈的康莫德斯！从现在起，卢赛斯由我照顾，如果他的母亲用令我不快的眼神看我，以让我不悦的态度对我，他就会死；如果她想抵死不从，或者想自我了断，他也会死；至于你，你会爱我，如同我爱你一般。你会帮我生育下一代血统纯正的继承人——康莫德斯和他的后代子孙，将世世代代统治罗马！我不够仁慈嘛？”他狰狞着咆哮着：我还不够仁慈吗？”——仁慈的康莫德斯，你够仁慈吗？你知道什么叫仁慈嘛?

康莫德斯让人鄙夷痛恨，但他的嫉妒、他的猜疑、他的自私、他的狭隘、他的不安、他的疯狂、他的残忍、他的卑鄙，有无不让人同情、令人怜悯。或许，多一点亲情，多一点爱，多一点鼓励，多一点引导，他也许会是一个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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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西拉

我喜欢的女人！

父亲马卡斯奥里勒斯说：要是你是男人就好了，你会是个了不起的皇帝！

马西莫斯说：你具备生存的天份！

弟弟康莫德斯则更视她为唯一能和她分享的、最亲的、可依靠、可爱恋的人。

这就是露西拉，罗马的公主，坚强、公正、远见、冷静、理性、睿智、果断，当然也不失一个女人该有的母性和柔情。

觉察弟弟弑父篡位，悲痛使她泪流满面狠狠给了他两个耳光。而一个瞬间的转身之后，又不得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亲吻他的手，祝贺“我皇万岁！”因为自父亲去世以后，便生活在恐惧之中，无法哀悼自己的父亲，只因为害怕自己的弟弟。时时刻刻都生活在恐惧之中，因为自己的儿子也是王位的继承人。她为此流泪。

她爱她的儿子，为了他，她变得十分坚强。

女人如水、女人是水做的，天下之至柔可驰骋天下之至坚！水，无固形、无定式，因时而异、因势而变、幻化无穷。她可以潺潺细流，亦会汹涌澎湃。她有滴水穿石的意志，也有颠覆毁灭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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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卡斯奥里勒斯

罗马的皇帝，是他创造了版图上的世界。25年来，这位皇帝南征北讨，半生戎马，才有今天的局面。自即位以来，只有4年没有战争。20多年中，只有四年是和平的，是为了什么？

罗马是什么？

“曾经罗马的共和是个梦想，你只能悄悄的说，在大声一点，他就会消失，他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我担心在残酷的现实环境中，他根本无法存活下去。”

“我带来死亡，如此而已。当你走到生命的尽头，你会想知道自己这生的目的，死后人们又将如何评价我？推崇我是位哲学家？是名勇士？还是位暴君？或是名让罗马回归自我的皇帝？”

我带来死亡，仅此而已。——这可以作为他的墓志铭吗？每个人面临生命的尽头，都会变成哲人。诚然，史实上这为皇帝的确也是一位哲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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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未到（Not  Yet）

黑人角斗士把马西莫斯的祈祷神像埋进罗马的土地，望着远处的天边似在对他说，“现在我们自由了，我们会再见的。只是时候未到，时候未到”。

now we are free.I will see you again. But not yet, not yet.

一如当初他们自妻儿的坟墓旁把马西莫斯从死亡的边缘救起时说的：别死，你们会再见面的，时候未到（don’t die, you’ll meet them again, not yet.）。

还有他们在黄土屋顶上的那段对白：

——在远处的某个地方，有我的国家，跟我的家，我的妻子正在准备食物，我的女儿从河边打水回来。我能再见到他们嘛？我认为不可能。

——你相信死后能再见到他们嘛？

——我相信。只不过，我会比他们先死，他们会再活好几年，我必须等他们。

——但你愿意等？

——当然。

——你知道，我的妻子，还有我的儿子，已经在等我了。

——你会和他们相聚的，只是时候未到。时候未到，除非……

——时候未到……

——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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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梦，生命就是一场可怕的梦。我们什么知道我们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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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它是什么时候。我们都有理由相信，不是没有胜利、没有幸福、没有期盼、没有自由，只是时候未到。时候未到，仅此而已。最终的最终，一切都会有的。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