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稿/ 许继霭  赵本宇

“左轮”在丰县城内颇有名气。这除了得益于他的名字特别外，还同他的“古道热肠”和“侠肝义胆”不无关系。

“左轮”天生一副“古道热肠”，颇谙人情世故。尤其在他活动的“地盘”内，谁家有喜忧事，他通常都会主动前去帮忙，还偶然交点礼金。礼金不多，三角五吊，当然他也不可能交多，因他无固定收入，就这点钱还是拣破烂换来的。事主如若不收，他会非常生气，认为看不起他。事主无奈，只好笑纳。当然，有时他去了也不交，可能这时他已身无分文了，不然他会或多或少地交一点。不管交不交礼，到事主家后，他都不闲着，帮人家抹抹桌子，搬搬凳子，洗洗碗筷，干的大多是体面人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干活不挑剔，吃饭人家也不讲究。他知道人家不愿与他同桌吃饭，所以他从不上桌子。灶台师傅给他盛上一大碗菜加汤（大都是肉多些），再拿几个馒头，他便蹲到一边乐呵呵地吃起来。大伙有时习惯地拿他开开涮，他也只是笑笑而已，不还口，更不恼火，他知道是和他在开玩笑。

“左轮”还天生一副“侠肝义胆”，常做些一般人不敢想不敢干的事情。他先后杀过好几个流落街头的叫花子。为此，他曾被公安部门屡抓屡放，也使他的声名在丰县城乡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甚至一度成了暴戾恐怖的象征。以至于谁家的小孩正在哭闹，只要大人一说“左轮来了”，小孩立马变得乖巧起来，比“大灰狼来了”还奏效。

对于“左轮”街头杀人的传说，目前有多个流行版本。有人说他杀的都是外地集中用车辆拉到丰县的憨、痴、呆、傻一类无家可归、流落街头的神经病人，杀了他们是为民政和城管部门“清理垃圾”；有人说他杀的都是侵占了他的地盘又不服他管教的人；还有的说他杀的大都是女的，往往先奸后杀等等。后经公安部门验证，他杀死的这些人要么生活不能自理，不知吃喝；要么精神失常，胡作非为，扰乱社会安定。总之，被杀的没有一个正常人。但是不管怎样，杀人总是犯法的。“左轮”似乎也懂得”杀人犯法”这个常识，所以杀人后他有时会主动投案自首，有时来不及自首就被公安民警带走。审问时，民警问他为什么杀人？他说“他的地盘他就要做主”。问他怎么杀的？他头上一句，脚上一句。一会说用石头砸死的，一会说用刀子刺死的，过会又说是他掐死的。就这样审来审去，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把人弄死的，几乎每次都是如此。最后审讯人员哭笑不得，公安部门也无可奈何，只好把他关几天再放出来。这期间“左轮”非但没有遭受皮肉之苦，而且还可尽情享受几顿免费的午餐，出了局“涛声依旧”，他还一如既往地经营他的地盘。

“左轮”尽管让人感觉可怖，但从没听说他打哪家的人啦，更没听说他偷谁家的东西啦。医院对他的鉴定是间歇性精神病。从拘留所出来后，有人问他这一段时间干啥去啦，他回答走亲戚，他也知道蹲局子不好。熟悉的人问他在里面挨揍了没有，他头一昂，“没有，谁敢揍我”；再问他还敢杀人不，每次都说“不杀了”。可是，过一段时间，特别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再见到他管辖的地盘内又有乞丐、残疾或精神病人进入，他还是不知不觉地又犯病。单等天黑半夜，瞅准时机，非把这些人弄出去不可，实在弄不出去的就亲自下手，还真有点“创建丰县平安辖区”的味道。事发后大不了再进去蹲几天——反正“我是‘左轮’我怕谁”！

丰县城原本就不大，“左轮”的一举一动很快便可传遍大街小巷，在市民中引发种种传说和议论，“左轮”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一个“无名无姓”的“名人”，成为丰城市民茶余饭后的一大谈资。有人“敬之”，有人嘲之；有人拿他作为笑料，有人拿他吓唬小孩；还有人拿他比喻某种蠢人，“憨的跟‘左轮’一样”已经被提炼为丰县人的一句现代流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