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术残酷选美纪

    《风流侠王》7

深夜，二十三个手持木棍，头上缠着灰色和黑色布片的人，每人肩着一个装的满满的口袋，来到燕京西城外一片稀疏的树林里。此时，已经是新月快圆的时候了，月朗星稀，树影婆娑。他们把口袋放到林间那片空地上，然后，都面向月亮，双手合十，肃然而立，口中喃喃地念着拜月咒。

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笑声，一块儿小石子儿“啪”一声从一棵树上击打到地下的一个土坑里，刀光一闪，那块石子儿被磕飞，一个女人娇笑着说道：“寨桑，你这臭丫头，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象个猴儿似的赖在树上。”

“你倒好，不愧如影随形，搭着人家的口袋，省了许多力气，此时方到。”原来，那土坑中的女人是搭在那些人的口袋上来的，口袋一放下，她就闪到土坑里了，被那隐藏在树上的名为寨桑的女子发现。

“我不象你那么猴儿急，我还要看看这些石祖门的大哥们是怎么抓人靶子呢。”

“你不猴儿急，才十六岁，就跑来跟人家争老公。”寨桑说道。

“我阿玛、额娘都死到南边了，好不容易才盼来机会随军，我当然要来。你家里齐全，有好日子过，你才是没理的。”

“你想随军，找个岁数小的也能跟着。他都快五十岁了，如果你阿玛活着比你阿玛岁数也不小，我看你还是退出吧，我给你介绍个年轻的。再说，从辽阳来的那个叫大海花的熟女真姑娘，据说容貌俊美，武艺高强，你不是对手的。”寨桑还劝那土坑里的女子走。

后来的女子刚想搭话反驳，听到一声轻咳的声音，忙掩住嘴。只见从那二十三人的来路上，又来了两个人。前面那个人身材高大，步履稳健快捷，怪在虽然是深夜，却还用面巾把眼睛以下脸面蒙着。后面那个人身形娇小婀娜，脚步细碎，却带不出一点儿尘土，不发出一点儿声音，轻松自在的尾随在那身材高大的人后面。那身材高大的人来到那拜月的人们前面，从身上拿出五块银锭交给带头的，说道：“开始吧。”

那人接过银锭，把头一点，二十三个人飕飕的摆成一个阵形，寨桑、土坑中的女人和后来的这个女人也分成三角各自站立。寨桑手持一柄匕首，挎着硬弓。土坑中的女人抽出一把弯刀。后来的这个女人拿在手里的是一根荧光闪闪的碧玉笛。

只见头上缠着灰布片的三个人解开三个口袋，露出三个人的头来，其中一个刚从口袋中探出头来，嘴里呜哇呜哇的乱叫，把头摇的象拨浪鼓一般。寨桑看了一愣，说道：“这不是经常在檀街上抓吃的傻子吗？”

那缠灰布片的人回答说：“是他。我们几番望闻问切，没法把他治好了，只能拿他来当姑娘的人靶子了。”

另外两个口袋里出来的也是傻子。原在土坑中的女子说：“寨桑姐姐，你可别小看了傻子，他们打拼起来可不要命。”

“要不要命，也是一招就能制住啊。”寨桑说道。

那缠灰布片的人不由得一笑，在那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的傻子的背上一拍，说声：“姑娘小心了。”话音刚一落下，那拨浪鼓突然从傻变疯，疾步冲向寨桑，挥动手中的树枝劈头盖脸地打将过去。寨桑忙用手中的匕首招架，匕首太短，那树枝已经抽在她身上一下了。她右臂一阵疼痛，就势缩身把挎在身上的硬弓退到手中，用那硬弓去招架，硬弓身长，招架便方便多了。过了几招，她不由得暗自吃惊，这傻子的武功不可小觑，乱抽乱打之时，忽然能使出几招精妙之极的招数，她偷眼一看，另外两对也厮杀在一起了。见那从土坑中出来的毛虎哥的弯刀使得十分顺手，几次她已经可以把那和她厮杀的傻子砍倒在地，但似乎不忍，手一软一让，傻子可不知到是在让他，手中的树枝泼风一般向毛虎哥抽去。倒是后来这个从渤海来的使玉笛的大海花，只和那傻子过了三招，便把那个傻子点倒在地。寨桑看一眼那蒙面人，忽然悟到了他用意，左手的硬弓遮挡住拨浪鼓抽打来的树枝，右手的匕首往前一送，匕首便刺进了拨浪鼓的心脏。马上说道：“再来一个。”又一个傻子疯了一样向她扑来，两三招一过，她的匕首又插进了傻子的心口。摸清了路数，寨桑一连杀死七个傻子了。但她偷眼看看，后来的那个称为大海花的女子身边也躺下了七个傻子，只有毛虎哥的身边才躺下两个傻子。她喊了一声：“来两个！”那缠灰布片的人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那蒙面大汉，见那大汉微微点了一下头，便有两个傻子同时扑向寨桑，寨桑奋起雌威，口中叱诧连连，但这两个傻子似乎功夫高了许多，寨桑尽管发狠猛攻，却攻一时不下来。此时她明白，问题根本不在傻子身上，都是石祖门那几个缠灰布片的人搞的鬼。可能是自己太狂了，他们要教训自己一下，令那两个傻子的功夫突然增高。这时毛虎哥的弯刀也发起狠来，又有两个傻子躺在了她的脚下。寨桑突然躲开正和她战到一起的两个傻子，冲向那双手合十的缠灰布片的人，那人一愣之际，寨桑用匕首刺死了一个站着发呆的傻子，回头抽出两支箭搭在弓上，射向那两个挥动树枝的傻子，两个傻子同时中箭，寨桑心中一宽，回头说声：“再来一个。”突然，她觉得脑后风声飒然，只见两个胸口已经中箭的傻子舞动着手中的树枝以极厉害疯狂的招术向她袭来，比刚才未中箭之前的攻势更加凌厉，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招架不过来，而身后又攻来一个傻子。形势岌岌可危，忽见毛虎哥冲了过来，弯刀一闪，劈死一个傻子，后来的女子的玉笛也同时点倒了一个傻子。二十三个傻子只剩下和寨桑力战的三个了。

毛虎哥说道：“寨桑姐姐别怕！”说着，弯刀攻向其中的一个胸口中箭的傻子，只一招便砍下了那个傻子的头。而另外一个胸口中箭的傻子也被冲上来的大海花的玉笛点倒。寨桑又拼杀了数十招才杀死最后这个傻子。

二十三个傻子，也就是说的“人靶子”此时全撂倒了。

后来的女子用玉笛点倒了九个。

寨桑杀死八个。

毛虎哥杀死六个。

那个大汉走到已经都躺在地下的傻子身前一一细看，然后向后来的那女子问道：“大海花姑娘，我可是跟你说了，是性命相博，可你只是点了他们的穴道。”

“抓俘虏！”大海花答道，“甭说他们实际上不会武功，没调动内息，就是内息好些的高手，也需三四个时辰才能解开穴道。”

寨桑觉得她解释的很好。但那个大汉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如果杀死他们比你点他们的穴道要省力多了。我并没有告诉你要抓俘虏。”说完，又对毛虎哥问道：“你是不是看不杀他们你自己就要受伤才动的杀心？”毛虎哥勉强的点了一下头，那大汉似乎笑了一声，说道：“你的弯刀刀法娴熟，是跟老狼崽练的吧。”然后把弯刀接过去，看了一眼，忽然风一般飘开身子，转眼之间，躺在地下的傻子又有四个掉了脑袋，毛虎哥拍手道：“好削柳刀！”

那大汉又把弯刀递给毛虎哥，毛虎哥依样画葫芦，也旋起身子，砍下了另外三个躺倒的傻子的头。那个大汉又笑了一声，声音含着慈祥，说道：“毛虎哥，你学的刀法不错，但判断的不对。这个胸口中箭的是个已经死掉的人，那边还有一个被点了穴道但还活着的，你应该砍了他的头。”那个叫大海花的女子说道：“大帅指点的对！”说完，以不可思议的轻功身法一伸手便拿下了毛虎哥手中的弯刀，毛虎哥一呆之间，她已经把那个还活着的傻子的头削了下来，同时回身把弯刀又塞进了毛虎哥的手里。一丝声息没有发出，简直来去如鬼。

那个缠灰布片的人惊讶道：“鬼手功夫！”大汉也脱口赞道：“好身法！”说完，转身走了。对寨桑的功夫未加任何评论。

他就是兀术大帅！寨桑、毛虎哥惊讶至极。

金朝迄今最有权威集将相为一身的大帅！

第二天，燕京街道上到处转悠闹事无家可归的没人管的傻子全都消失了，没人关注这件事。因为那树林里的二十三具尸体也都被埋葬了。

寨桑心情懊恼，自从军中传出消息，兀术大帅要选一个侍妾随军南下后，自己一心一意准备了半年多，而且年龄、相貌、武功都自觉配得上那兀术大帅，没有想到强中更有强中手。看来自己要想成为兀术大帅这个女真英雄侍妾的愿望没法实现了。不由得痛哭失声，正哭着，传来帅府令，中军明确宣令：“都元帅选定唐括寨桑为贴身侍妾，马上到帅府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