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愉快地醒来（组诗）

 

 

||胡世远

 

 

《像自由的鸟》

 

我有两只明亮的眼睛

但我只闭上眼睛微微睁开

无关落叶，无关尘埃

正是初冬的时候

我站在高处远望，整个

空旷的田野，起起伏伏

有点像山脉

大雪之上，乌鸦黑色的

叫声

不绝于耳

 

《你的泪水在我的眼里》

 

一夜之间

颠覆了我的内心

黑暗是孤独的

如同诗人

在从天而降的雪花里

你不停地擦拭

朦胧的眼镜

就像做出命运的决定

我坐在窗前，祝福你

这是一个允许赞美的

时辰

 

《还有什么》

  

置身于花园

为一片丑陋的叶子

消耗大把时间

 

你还有什么

欲望如罂粟，将生活

毫无原则地渲染

 

写下几乎完整的诗

就像你微笑时，露出雪花般的

牙齿，清晰可辨

 

如同消逝的笛音，返回

一条空旷的长廊

 

《我的夜晚》

 

我的夜晚

不需要光

不需要音乐

不需要有人呼唤

只需要呼吸

只需要黑暗

像你

和田野

伸手一抓

就有了世界的

悬念

 

《空中的鸟雀捡枝而栖》

 

这似乎仅仅是梦

刮过的风也只是幻影

游子从黑夜里走出

他用寂静感染了森林

 

向晨曦祈祷，为了大地

赤裸的歌声。在浪漫的春天

从上帝的手中，发出

庄严的声明——

 

我在迎接多雾的天气

这笔直的树和这低处的云

 

《心灵的黑夜》

 

曾经领路的那头牛

倒下了

曾经吆喝着牛的人

也走了

 

阳光下的事物

正一点点被忘记

只留下犁，茫然地呆着

就像木材燃烧之后

 

我们用一根木棍，试图在

灰烬里拨弄着，像在寻找

又好像黄昏会突然间

变得明亮

  

《我愉快地醒来》

 

刚开始

我们说花园

后来我们说火焰

再后来

我们对着星星

许愿

 

这时光，多像闪电

更像热恋，大海畅游在

鱼儿之间

鲜为人知的寂静

拥有自己的

语言

 

 

《在空气中》

 

 

我和一头大象

是等重的

 

我和一只蚊子

也是等轻的

 

从上面往下看，我

更像一只蚂蚁

 

直到后来，更多的人

一个个死去

 

墙角遗留一支竹笛

在风中独自奏响乐曲

 

在空气中

我变成笛子上的小孔

 

等待小鸟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