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爱情》里那“温馨”的特权 
 

◇衙外 
 
    44级电视连续剧《父母爱情》终于播完，我一集没落，却仍感意犹未尽。 
 
    意犹未尽，不仅因为“郭涛”和“梅婷”风雨兼程的携手一生令人感动，也不仅因为该剧的怀旧色彩勾起了一代人的集体怀念，最主要在它的许多细微之处都真实呈现了生活的原貌。这种真实既表现在亲情、爱情和友情的温暖，也表现在战友、同事乃至至亲间的猜忌和龃龉，每个角色都有人性的局限和光点，既不拔高，也不贬低，很是“丰满”。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跟《激情燃烧的岁月》、《金婚》等同类剧相比，《父母爱情》最真实之处在于导演并不忌讳表现主人公的特权，只是由于此类情节被处理得温馨、感人，轻易就晃过了观众的警觉。 
 
    《父母爱情》讲述的是身为海军某守备基地司令员的江德福与资本家小姐出身的娇美妻子的一生恋清，必须指出，江德福作为那个时代追求“白富美”的大老粗“屌丝男”，为中国军官的形象开辟出了一个截然不同于以往的样板，他不高高在上，不绑架人格，就丈夫和父亲的角色而言，可谓完美男人。但我们也必须看到，在妻儿和亲属间，树立和维系他这“完美男人”形象的很大支撑，也在于那一系列的“温馨”特权。  
 
    在该剧最后一集，江德福迎来八十寿辰，其已是旅长的长子，通过关系将其父的档案完整复制一套，而作为寿礼献给父亲——这本身不就是一种特权吗？江德福手捧自己的档案，动情地感慨他这一生可谓“干干净净”。看到这里，我不免哑然失笑：江德福确乎革命功臣，但其一生能算“干干净净”吗？ 
 
    我刻意数了一下，作为师级领导的江德福，在任期间运用职权，共帮着自己及其亲属家的孩子在军中谋职9次。这里包括其长子、次子和长女，还包括其大舅哥、大姨子家的一男二女三个孩子，这且罢了，“江司令”农村老家来的侄子和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们找上门来，也被他安排到部队当兵，其中一个还是上厕所连“男女”二字都不认识的文盲女娃。 
 
    剧中表现，“江司令”安排子女入伍，不过小菜一碟，且跨兵种、跨地区，远涉宁波、广州及东北等地。而如果说将子女安排得太远未免牵肠挂肚，待他“老了，知道护犊子了”时，竟“不顾影响”地将大女儿安置在身边当话务员，直到自己退休住进干休所，其女又调到干休所担任要职……要知道，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当兵是所有年轻人除了考大学之外最艳羡的选择，作为那个时代的亲历者，看江司令如此“干干净净”且问心无愧，着实难挡腹诽。 
 
   但诡异的是，我必须承认，看电视时，我虽然一方面对此有所微词，另一方面结合现实，却并不妨碍我完全并深刻理解他的作为，且打心眼里觉得这一切都再正常不过——这或许才是该剧最发人深思的地方。

(2014年3月19日《大河报·河之洲》已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