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屎

    ◇衙外

家养一犬，金毛，极温顺，让卧即卧，让跳即跳，还会握手、衔球，叼着报纸在前面跑，那样子可爱极了。但出门遛狗却是一件费心事儿，拴着它吧，其实，它软蛋得很，连屁大点儿的京巴都敢追着它咬；不拴吧，每每走在街上，因其个头硕大，还是会引起一些人的不安。也为此，我总在半夜遛它，以便圈了一天的它可尽情撒欢。但遛狗还有一件麻烦事，那就是处理狗屎。

人行道上，常有一坨坨的狗屎，但我且把话撂这儿，那里没一坨是我们家“丫头”的！当然，我纵使把“丫头”夸成一朵花，它毕竟也是个随地拉尿的东西。我遛狗时，手里向来攥有报纸或街上捡来的那种铜版纸的地产广告，尿尿且不说了，凡它拉屎，我就站一旁等着，完事儿后，抓起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因为给狗抓屎，我不止一次得到路人的表扬，甚至曾有一对老夫妇为我鼓掌，我都走出二里地了，似乎还能听到他们在背后夸我。其实嘛，就是一泡狗屎的事儿，竟被老人家当成“活雷锋”，我挺害臊的。

我害臊，还有点替人背黑锅的意思。毕竟，我只抓自家狗拉的屎，路上那一坨坨的，当然没义务也去清理。但路人才不管那是谁家狗干的，常常会听到有人因踩到狗屎而嘟囔粗话，此时我很惶恐，想辩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接人家的话茬……其实，不养狗的人不晓得，狗拉屎是有规律的，它们往往会在某一个固定的地方解决。也为此，你别看那街上一坨坨的，倘某个位置总有“地雷”，八成是某一条固定的狗“埋”下的。只是现在这街上“地雷”太多，人家才分不清是谁家狗所为，全给你骂了！

“丫头”也有它的固定“厕所”。曾有一段时间，它总是在某幢家属楼的一个楼道口方便，好几次都被住在那里的一个胖子撞见。好在，这哥儿们好像也是个爱狗之人，看我拎着手电筒抓屎，也就没说过什么。但我面对他依然觉得很羞愧，因为我理解，换了我是他，哪怕你清理得再干净，一条狗总在自家门前拉屎，也会很生气，甚至会觉得晦气。于是，我后来经过这段路时，都刻意拴上“丫头”，强行把它拉出半里地外再放开。就这样，才渐渐地在街角的一个旮旯给它找了个固定的“便所”。只可惜，那附近没有垃圾箱，我总是抓一泡温热的狗屎，走出200米才脱手……

满篇文章说的都是狗屎，你是不是快看吐了？但我觉得，单就我今天说的这个，还真是一件干净事儿，所以我也没必要那么矜持。每晚出来遛狗，“丫头”总要去嗅那一坨坨它同类留下的秽物，我就追着它打，且嘴里也不时地嘟囔着粗话：“奶奶的，你这个腌臜货！”每逢这时，“丫头”就夹着尾巴一阵狂奔，然后蹲在前方等我，不敢抬头，只是用眼瞟我，眼里充满了羞愧……真的，你别不相信，狗干了错事，真是会羞愧的。这一点儿，凡是养过狗的，想必都明了。
 

(2012年7月26日《大河报·茶坊》已刊发）

(专注于玩已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