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是厉以宁说得那么简单

◇衙外

关于城管问题，我记不清自己写过多少篇文章了，只记得翻来覆去都是些弹压之词，早在去年6月，因本市发生一起城管殴打摊贩的恶性事件，还曾连写两篇文章，质疑城管这支队伍存在的正当性与合法性，呼吁取缔城管。到现在来说，我也不觉得自己的观点有何不妥。但看到由全国政协常委、著名经济学家厉以宁在广东调研时说：“其实，小贩带来的问题无非是两个，一是他们摆摊的地方周围环境很脏，二是挡了交通。多雇人打扫卫生和引导交通就行了”（5月7日《广州日报》）。又觉得过于简单了。厉以宁认为，对小贩管得过紧会激化社会矛盾，但如果真像他所说的对小贩放任自流，我看矛盾未必能够减少，甚至有可能走向反面。

限于篇幅，我这里就不去重复有关城管的问题了，我们只是来设想一下，假如允许小贩放任自流会怎样？厉以宁说“多雇人打扫卫生和引导交通就行了”，可真是这样吗？首先，这里有个问题必须解答，那就是这些被雇佣的专职打扫卫生和引导交通的人，对摊贩有约束权力吗？或者说，我们要不要对打扫卫生和引导交通的人实行量化和指标管理？如果不实行，那就形同虚设，而只要量化，半个小时前刚扫完，半个小时候又一片狼藉，这边刚疏导了交通，那边又堵得水泄不通，又怎能保证前者不与小贩发生冲突？这还不算，更重要的是，小贩占道经营，没有租赁商铺的成本，也便于偷税逃税，势必对租商铺的个体户店内形成不公平竞争，如此，原先蜗居在商铺内的个体户也会走到街上，小贩的数量将因此而急剧增加，且不说卫生和交通问题，缺斤短两怎么办？制假贩假怎么办？这些问题，或许会导致更大的社会矛盾。

有人可能会说，你这样说，不是自相矛盾吗？一方面你呼吁约束城管，乃至取缔城管，另一方面，你又担心小贩的泛滥会导致更大的问题，我想，内心怀有这样矛盾的，不唯我一人，事实上这也是绝大多数城市居民包括城市管理者内心难以化解的矛盾。我其实只想说，任何事情都不是靠非此即彼的逻辑可以解决的，宽容并不意味着放任。事实上，即便我们现在取缔城管，摊贩问题也是需要一个部门来管理的，只不过管理方式可以更人性、更科学一些。

我们知道，目前城管的职责与很多部门重叠，比如疏导交通本属于公安局，市场管理属于工商局，城建管理属于建设局，卫生管理有爱委会……如此，在当前城管的管理模式已然进入某种困境的情况下，我们理应让这些被“顶杠”的职业恢复他们相应的职能，这是一种最彻底的选择，其目的是“架空”城管，并逐步取缔它；此外，作为一种过渡，在我看来，一些城市当前实行的警察进驻城管协同管理的尝试，并不是像有些评论家说得那样不堪。事实上，警察进城管只能是执法互相制约、互相弥补、互相监督，反而更有利于执法效率的提高，有利于执法工作的顺利进行，有利于城市管理的需要，利大于弊，也不妨在全国推广。

(2009年5月8日《东方今报》已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