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旧作(4)一篇甚至感动了自己的文章
(2008-12-04 13:5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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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作从头再来下岗职工大河报野心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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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旧作(4)一篇甚至感动了自己的文章
◇衙外
2002年7月,《大河报》组织了一个叫“下岗职工大河创业计划”的活动,旨在调动下岗职工的积极性,期望能够激励和启发一些闲赋在家的下岗工人振作精神、勇于创业。应该说,报社这样做的目的是非常好的,也确实在社会上起到了一定的反响。但读着记者所采写的几位自谋创业的下岗工人的处境和豪言壮语,我却不禁悲从心来,于是写下下面这篇文章。应该说这样的文章,对本报策划的活动是有一定负面影响的,但好在当时值班的冯小霓总编十分开明,而几乎未动一字地准予刊发。文章见报后,一位郑州的下岗女工哭着给我打电话,诉说自己的不幸;还有一个老者执意赶到报社向我表示感谢,更有一个退休医师要我从此到他开的诊所免费治病,我到现在还记得他说的话:“别的忙帮不上,但你有头疼脑热我全包了……”呵呵,我当然没有去过他的诊所,但我确实因此而感触到,你只要写的是一些真东西,下笔时也确实动了真情,读者是能感觉到的……
谁来引领下岗职工“从头再来”?
“梦犹在,心就在,只不过是从头再来……”歌星刘欢以他特有的嘹亮嗓门深情地唱着,但不知为什么,每次打开电视看到这组镜头,我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梦在,心在,一切就可以“从头再来”吗,这事情就这样简单?要知道,它不是我们在海滩上用沙子堆砌的一座城堡,潮水淹没了它,无非往后退几步再重新堆一个而已,它是一个人倾注着鲜血和汗水已经走了一半、甚至一多半的漫长人生啊!
发出如上感慨,是因为读到7月8日《大河报》“特别报道”《“下岗职工大河创业计划”座谈会侧记》,我仔细体味了其中几位朋友所谈的自己下岗后的感触,但老实说,这些经历虽对我都很有启迪,但内心还是禁不住泛出酸楚。赛巧霞,女,1990年下岗,卖过凉皮和童装,现在农贸市场卖牛肉:“我终于可以自食其力,养活老人和孩子了!”赛的口气里透着骄傲和满足,可我不能不指出的是,她这种骄傲和满足仅仅是达到了一个人最基本的生活要求,而一个健全人为此而骄傲,足以令人唏嘘!尹小平,女,1994年下岗,做服装生意:“不管啥时候,遇到什么事儿,都不能泄气。”尹语气很坚强,可我同样不能不指出的是,她这种“坚强”未免有点强己、也强人所难——一个各种保障措施健全的社会本不应该“强迫”所有人都这么坚强的,它至少应该让人在困顿时有一个喘息的机会。褚富才,男,1996年下岗,搞过装修、修过鞋,现从事快餐行业:“如果能有一个部门或单位出来协调,我能组织起一个下岗职工快餐服务联合体。”这话算说到点子上了,我们可能是全世界政府部门分工最细化的了,但为何一到人们最需要时总是求告无门、甚至不见踪影?还有耿兵先、陈法宪、梅安富、王进代……王进代说:“如果问穷人最缺什么?那就是成为富人的野心!”这话说得嘎嘣脆,但听着却不免硌掉牙!谁没有野心,谁甘愿受苦受穷?可实现这份“野心”的途径又在哪里?一个人在计划经济体制内干了半辈子,手脚及头脑早被禁锢了,突然被赶到了波涛汹涌的市场大潮中,而政府又连路上本应铲除的“行政荆棘”、“执法蒺藜”都没有打扫干净,只是像啦啦队一样为他们打打气、鼓鼓劲,就能让他们去实现做富人的“野心”吗?
诚然,有一部分人是绕过或踏着这些“荆棘”、“蒺藜”走过去而抵达了幸福的彼岸,但明摆着的现实是,不可能每个人都这样“有能耐”,那么,光有野心而没能耐的人该怎么办?难道……更何况,他们今天所面临的困顿局面并非由他们个人而是由社会造成的。当然,社会转型期出现“阵痛”不可避免,但这个负担不应、至少不应由政府从主观上去分散到每一个个体的人头上!恰恰相反,政府有义务想尽一切办法去引领和帮助他们走出困境,正所谓“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梦犹在,心就在,只不过是从头再来……”而事实呢?算一算办个小小的工商执照要多长时间吧!看一看一次占道经营就要遭到多么大的摧残吧!北京一场大火,全国的网吧全部噤若寒蝉——管你经营时守不守法!老百姓有句俗话,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只是它再好听也不打粮食,听了也白听!
(原发于2002年7月9日《大河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