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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款生情·明清国画小品题跋赏析（二）
                                    铸性灵，参化机

                                            ——赏《九兰图》题款
                                                                   ■何   东

　　福建产建兰，直立如剑，花多葶长，芬芳触鼻，香远益清。一位“淡远堂主人”赠送恽寿平数枝建兰，满室清香，高兴之余恽寿平制图感谢，并以一首七律相酬答。于是，便有了《九兰图》，题款中写道：

　　淡远堂主人贻我建兰数枝寓斋，清芬不散，尘襟洒然，喜而制图，再占长律以答来美：美人和露剪秋芳，分得瑶华作佩纕。云散楚江犹有畹，根离闽海尚留香。借君晓梦生花管，伴我秋吟旧锦囊。静对可能同臭味，室中从此到相忘。毘陵弟恽寿平求正，兼博同人共和之。

　　作品图绘兰花数枝，构图简洁，以没骨法为之，不用一点水墨，直接叠色渍染，纯用赭石、白粉和略加花青点画，只见色痕，不见墨迹。这件不加水墨的没骨花卉，一洗昔日画手的姿致和情态，示人清新淡雅的新貌。从其款识中可探得消息，初秋之际，作者携带建兰离开闵海，建兰每日相伴于书斋，幽香阵阵不禁思念远在闵海的友人。室有兰香，人有诗情，诗中有画，画中思人，而后将这种审美感受、人的情感物化成了纸上的笔墨。

　　恽寿平曾说“写生之有没骨，犹音乐之有钟吕，衣裳之有黼黻，可以铸性灵参化机，真绘事之源泉也。因斟酌古今，而定宗于没骨。”恽寿平对没骨法的推崇，看得像音乐中的黄钟大吕的正大庄严、高妙和谐之主旋律和衣服中衮冕华美之服饰一般重，崇尚写生，并将没骨法写生上升到是绘画的源泉的地位。

　　没骨法崇尚写生，力求得自然万物之形、神、色、态，追求与花传神、为花写照的艺术效果，甚至对植物的生长规律，如向背、烘日、欹正、迎风、对生等都有深入的观察和细致的研究。这和古人所讲的“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相吻合的。自然万物是艺术的本源，因此西哲赫拉克利特说“艺术模仿自然”，中国的老子说“道法自然”，这是中西哲学家认为作品源自对自然万物认知殊途同归之处。

    恽寿平此件作品，对兰花的容貌、神态、姿致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描绘，虽秀润却苍劲，赋色明丽不失淡雅，用笔柔美而见神完气足。恽寿平正是以自己身体力行的写生经验，才有了写生是陶冶性灵和参悟化机的感受。绘事一途如此，治学之道所讲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亦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