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2月1日  崇明  多云

又到小年夜了，习惯性地想着要回崇明去，想着和蔼可亲的爷爷奶奶，想着多少年来牵着我魂的回家的感觉，又无可奈何地提醒自己佳节虽依旧，然亲人已别，不禁感伤万分。

从我2岁开始的每个春节，我都是在崇明爷爷奶奶的家中度过。到我大学毕业，工作成家之后，不论风霜雨雪，我每年必定在小年夜赶回崇明，跟2位老人一起除旧迎新，从没间断。而唯一的一次没能和爷爷奶奶一起过年就恰恰是在去年，我因工作原因留在了遥远的摩洛哥。然而就是这么唯一一次的中断，就留给我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爷爷仙逝，我再也没有机会和爷爷奶奶一起过年了！爷爷过世，奶奶的生活不能自理，让我从小长大直到大学毕业的那一个家散了。家散了，我内心深处的那个“根”的感觉就断了。。。

爷爷故去之后，留下奶奶一个人。奶奶这么几年来患有很强的健忘症，生活早已不能自理。本来一直跟爷爷和聘请的专职保姆生活在一起，现在爷爷故去，就和保姆搬到叔叔家的小院住以便就近照顾。虽然奶奶痛失相伴几十年的老伴，可是健忘症让奶奶完全感受不到至亲的离去，她的世界如今就单纯如幼童，真是不幸中之大幸。

今天，再次驾车经过长江隧道，长江大桥前往崇明的路上，回想起上一次从上海开车经长江隧桥去崇明就是去年9月17日的夜间，那是接到电话被告知爷爷在崇明医院濒临弥留之后，伴随着车轮滚滚的是我一路的泪水长流，一时恍惚间真的难以置信这一切的一切真的曾经发生过？！

在阳光下的叔叔家的小院里，见到了被保姆搀扶着的奶奶！让我惊喜地是奶奶竟然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是她的大孙子！虽然不久就知道是保姆之前一直反复在奶奶面前提着我的名字，提到我马上要过来看望奶奶，让奶奶短暂间强化了一点印象，而强化效用过去，奶奶又很快忘了我是谁。可是不管如何，奶奶良好的气色表明了她生活的平和稳定。亲人们跟奶奶之间的交流沟通也就是简单的“我是谁，你是谁”之类，反复重复，而奶奶永远是在恍然大悟之后马上又笑嘻嘻地想不起来了，还一脸无辜的表情，让亲人们忍俊不禁。看来健忘对于她来说真的是件好事。然而，在拥着奶奶，摩挲着奶奶一生操劳后粗糙的手的时候，我却分明又感受到奶奶的心其实依然明白，她分明感受到我跟她之间的亲密，她的眼神分明流露出对至亲之人的那种温暖。。。

在叔叔家温暖的小楼里，拥着奶奶，握着奶奶的手，陪着奶奶坐了好久，往事如昨一幅幅涌上心头。我承认自己是个感性的人，触景生情，眼眶几次又湿润了。亲爱的奶奶，只愿您在自己的世界里无忧无虑，笑口常开。我想爷爷在天堂一定会一直含笑祝福着您，等你们在天堂相聚的时候，再携手续写相濡以沫！

春节快乐，我最亲爱的奶奶！

叔叔家庭院里，腊梅俏放，暗香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