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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3-21 00:05:15)| 分类： 读书札记 |
《小窗幽记》选读之三十八（集峭篇）
宁以风霜自挟
毋为鱼鸟亲人
苍蝇附骥，捷则捷矣，难辞处后之羞。茑萝依松，高则高矣，未免仰扳之耻。所以君子宁以风霜自挟，勿为鱼鸟亲人。
【译文】苍蝇依附马尾，速度自然很快，但却去不掉黏在马屁股上的羞愧，茑萝绕着松树生长，固然可以爬得很高，但也免不了攀附依赖的耻辱。所以，君子宁愿挟风霜以自励，也不要像缸中鱼，笼中鸟那样亲附于人。
【一得】唐代诗人白居易曾经写过影响很大的一组诗《有木诗八首》，《有木名凌霄》为其中之一，全文为：“有木名凌霄，擢秀非孤标。偶依一株树，遂抽百尺条。托根附树身，开花寄树梢。自谓得其势，无因有动摇。一旦树摧倒，独立暂飘飖。疾风从东起，吹折不终朝。朝为拂云花，暮为委地樵。寄言立身者，勿学柔弱苗。”这首诗的主题很鲜明，思想巧妙地隐含在形象之中。最后一句“寄言立身者，勿学柔弱苗”直接劝诫人们应自立、自强，不可攀附高枝，免得随其覆亡。全诗大部分笔墨用于描绘凌霄花从生长到衰落的各种形态，同时又恰到好处地用以象征那些依附权势、攀附高位，一得小利，便洋洋自得，而最终又自取灭亡的小人，从而曲折地反映出诗人的褒贬倾向。比喻贴切，不露斧凿痕迹，读来形象跃然，富有教育意义。《小窗幽记》“苍蝇附骥，捷则捷矣，难辞处后之羞。茑萝依松，高则高矣，未免仰扳之耻。所以君子宁以风霜自挟，勿为鱼鸟亲人。”其实与白居易诗《有木名凌霄》表达的是同一主题：君子宁可严肃冷峻地守着自己清高的节操，也不会学鱼和鸟那样靠人喂养、涎着脸亲附于人。所谓不为五斗米折腰是一种气节，为了一口饭而趋炎附势，亦步亦趋，便失去了这种气节。无气节便形如野鬼丢掉生命之厚重，实在不值得。君子立身处世，不在地位的高低，不在富贵荣华，而在自立与否。即使身处风霜之中，也不可成为缸鱼笼鸟，避于人下，因为那已完全失去作为一个人的真性情。至于如蝇和茑萝那般趋炎附势，笑脸迎人，莫要说真性情，连最基本的一点人格也化为逐臭和低贱的奴性了。吾辈不屑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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