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一年一度的伯克希尔股东大会召开在即，这一刻世界的目光聚焦奥马哈。但今年有一些不同，首先是我们伟大的英雄身患癌症，虽然病患早期无生命之忧，但老人家毕竟80多岁的高龄；其次是他新购入IBM，打破不投资科技股的“诺言”。CNBC早就巴菲特投资IBM进行过专访，但相信还是有很多股东希望亲耳听到巴菲特对IBM投资的诠释。不管怎么说，这个价值投资者乃至投资界的盛大节日仍是最令人神往的，我们找到一篇2009年东方港湾参加巴菲特股东会的文章，先“预热”一下。——初学

 

东方港湾投资总监杨云参加巴菲特2009年股东会专题报道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曹元

 

    2005年，将沃伦•巴菲特奉为投资标榜的东方港湾投资管理公司，为了能同巴菲特“亲密接触”，购买了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Berkshire Hathaway Inc。下称哈撒韦)股票，以便可以参加哈撒韦的股东大会，获得巴菲特发给股东的其他资讯。

　　东方港湾董事长钟兆民回忆，2005年当他第一次参加哈撒韦股东大会的时候，自己竟成为了新闻人物。原因是他是当地电视台首次遇见的中国投资者。此后，该公司每年都会派人参加哈撒韦的股东会，也有越来越多的中国投资者学会了此通道同巴菲特会面。中国人去奥马哈参会也不再是当地新闻了。　

　　今年的5月1日，当中国的大部分投资者正在享受假期的时候，地球另一边，东方港湾的投资总监杨云已经前往奥马哈。和往年一样，哈撒韦的股东大会持续三天，我们也将连续推出三篇报道，通过东方港湾杨云先生的视角，带领读者一同会见巴菲特。

　

　　如果想同巴菲特亲密接触除了购买哈撒韦公司的股票，和拍卖获得和巴菲特共进晚餐的机会，还有另一个较低成本的方法：成为巴菲特的邻居，这是杨云来到巴菲特的居所所想到的。

　　探访居所

　　美国中西部4月30日晚，杨云来到奥马哈。这是美国中西部的一个内陆城市，位于美国内布拉斯加州东部边界密苏里河畔，也是该州最大的城市。但人口只有40万人，放在中国只能算一个中小城市。

　　1956年，巴菲特在奥马哈创建了哈撒韦公司。这是一家经营保险和多元化业务的投资集团。它是一家如果1956年将1万美元买入该公司股票，至今它大约是2.7亿美元，仅这一条理由足以让巴菲特受到追捧。

　　哈撒韦公司的股票是结构化的，包括A股(Class A shares)、B股(Class B shares)，购买两种股票的股东均有权参加股东大会(B股价格约是A股的三十分之一，但B股股东不具备投票权)。据当地媒体介绍，哈撒韦股东大会共发出股东票10万张，预计3.5万名人出席(去年3.1万人)，为历年之最。似乎并未受到金融危机和甲型H1N1流感病毒流行的冲击。

　　杨云介绍，2005年东方港湾买入该公司股票是通过香港市场A股，大约花费8万美元，最高时涨至14.7万美元，去年11月份，股价跌破10万美元大关，截至4月30日，股价为9.3万美元。巴菲特也因股票价格下跌，去年资产缩水250亿美元。

　　哈撒韦公司的股东会处处流露着特别。在日程上，就显示出了与众不同。它共持续三天，今年的会议时间是5月1日至5月3日。第一天活动最少。中午领股东通行证，晚上六点有一个股东欢迎会。

　　在和一些同行的国内股东交流后，杨云感到哈撒韦的股东会更像是一个“朝圣”大会，大家怀着学习、敬仰的心态来参加。

　　在办完股东通行证之后，杨云也趁着天亮来到“朝圣”第一站——巴菲特居所。据东方港湾的总经理但斌介绍，奥马哈当地许多居民竟不知道巴菲特为何人，他在2007年的时候询问了多个当地居民才找到巴菲特的住所。

　　有了同事的探路，杨云“朝圣”第一站比较顺利。

　　这是一幢可以用“老旧”来形容的房子。尽管杨云已经从同事如钟兆民、但斌等那里获知巴菲特的居所非常普通。但来到现场，他还是为之感慨。

　　远看灰色的砖墙在整个欢乐谷社区中太过暗淡，通往巴菲特居所的门前道路沥青也已经裂开，道路两边是不大面积的草坪，再往前便是一幢二层楼的居所。居所正面没有任何栅栏，更没有摄像头和保安。只有在居所后面有较矮的墙和栅栏维护。从豪华程度来讲，不及深圳好的别墅。

　　据资料，巴菲特的住宅购于1958年，耗资31500美元，屋内只有5间卧室。

　　正逢股东大会召开，杨云时不时见到有人开车过来，停车拍照后就匆匆离开。这或许是这栋房子一年中难得受到关注的时间。

　　值得一提的是，在巴菲特居所不远处，有一栋待售的房产，价格仅为22.9万美元。试想如果买下这栋房产，常以借东西、社区Party、节假日之名同巴菲特交流是何等容易。单以成本计算，其代价要比赵丹阳耗资211万美元同巴菲特共进晚餐便宜许多。另外这则售房广告也说明了巴菲特所住社区的档次和巴菲特本人的生活方式：普通。

　　接着杨云来到朝圣第二站——哈撒韦公司总部。该大楼白色墙体，20多层，在高楼并不多的奥马哈市也算是标志性建筑。

　　哈撒韦的股东们聚集在楼下的酒吧中畅饮，非常热闹。

　　另类的股东欢迎会

　　5月1日下午，杨云凭借股东证明领取了通行证。通行证分为三种，通行证底部有红色横条的是北美地区的股东、黄色的是给学生发放的、其他海外地区的通行证横条是绿色的。

　　美国中西部时间下午六点，杨云驱车前往股东欢迎大会的现场。据杨云介绍，奥马哈的酒店不多，他来得比较晚，因此只能定到距离会场较远的地方。到达股东欢迎会现场共耗时约30分钟。

　　股东欢迎会选择在当地一家大型shopping mall(大型购物中心)召开。mall名字叫Westroads Mall，哈撒韦旗下大型珠宝公司BORSHEIMS (波仙珠宝)正在其中。当晚巴菲特包下了整个购物中心。

　　Westroads Mall位于当地高尚社区中。杨云也趁机参观当地的豪宅。“好大好漂亮，花园也很美。”对比巴菲特的住宅，杨云感叹。

　　下午6时，杨云凭通行证准时入场。

　　“我去过许多国家许多公司的股东大会，但哈撒韦的股东大会太不一样了。”杨云说。

　　首先，股东欢迎会像一个酒会，巴菲特安排了自助餐。现场人非常多，“虽然身着正装，但非常随意、轻松。”遗憾的是，由于人多，杨云排队吃饭花了一个多小时，而且没有填饱肚子。

　　其次，股东们往往是拖家带口，同时出席。据钟兆民介绍，巴菲特欢迎股东和家人一起来。此举是想让股东的家人也理解股东的投资，并培养共同的投资兴趣。

　　杨云说，许多股东长期持有哈撒韦公司的股票，甚至是祖孙三代都是股东。他感慨：“巴菲特是一个执着的投资者，他公司的股东也是个执着的投资者。”

　　另外让杨云感到佩服的是巴菲特的精明营销术。股东欢迎会现场，哈撒韦旗下各公司都有宣传位。

　　股东欢迎会选择在Westroads Mall举办也照顾了波仙珠宝的生意。凭借股东通行证，购买Helzberb Diamonds的珠宝可以享受25%-30%的折扣。

　　“许多股东都在买。”杨云说。

　　当天的活动巴菲特没有出席，或许是为明日长时间的活动养精蓄锐。

 

热闹的奎斯特   

    34年前，NBA联盟中的国王队将“奥马哈”这个城市名字从队名中去掉，奥马哈市便失去了拥有一支全美四大联盟球队的机会。这导致2000年开始建造并于2003年落成的奥马哈体育馆Qwest Center(奎斯特中心)少有客满的时候，但是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股东大会能给它带来爆棚。

    5月1日的股东见面会只是哈撒韦股东大会的餐前小点，5月2日，主菜才端上台面，地点：奎斯特中心。  

   参加人数最多的股东大会

   “没有人做过这种统计，但它应该是全世界现场参加人数最多的股东大会。”回忆5月2日哈撒韦股东大会现场情形，东方港湾投资总监杨云说。

    这次哈撒韦股东会之前，媒体预计大约会有3.5万人参加，会议次日奥马哈当地媒体披露的准确信息显示，参会人数确实超过了3.5万人，创历史之最。

    杨云称，“我参加过不少国内外公司的股东会，这种场面前所未见。”

    股东大会8：30正式开始。当地时间5月2日早上8时，杨云赶到奎斯特中心。主会场已经座无虚席，杨云强挤到了会场前列。为了与自己的偶像坐得尽可能近一点，有些股东在凌晨12点就在奎斯特中心门前排起了长队。

    按照惯例，每年向巴菲特以及哈撒韦副董事长芒格的提问机会是先到先得。但今年哈撒韦股东大会的程序进行了调整。首先，提问不再按照先到先得进行。股东会现场共分为12个区，轮流从每个区抽签。

    其次，巴菲特请了美国3名财经记者向全世界收集问题，并进行筛选。现场提问方式是记者问一个，现场抽签股东问一个。

    这样做的好处是为了避免跑题，只问同哈撒韦公司相关的问题。参加过多次巴菲特股东会的钟兆民介绍，过去几届，提问的问题五花八门，涉及到政治、文化等其他方面。

    在奎斯特中心，巴菲特和芒格坐在主席台上，主席台下前两排是哈撒韦公司的高管。紧接着的是学生方阵。

    值得一提的是，巴菲特股东大会处处体现出对学生的关怀——尽管他们不是股东。巴菲特本人亦多次在大学演讲，许多场合似乎更愿意同学生交流。

    杨云注意到，股东大会现场满头银发的老年人数量非常多。举着拐棍走路蹒跚几乎是哈撒韦股东大会的节奏。

    有些老年人年事已高，比如距离杨云所坐位置不远处有一位老太太，走路时竟摔了一跤，跌得头破血流，被现场早已预备的医务人员简单包扎后送往医院。

    这让杨云感觉到哈撒韦股东们的执着。

    8：30，哈撒韦自制电影拉开股东会序幕。巴菲特是主角，推销床垫的镜头惹得现场观众捧腹。

   中国投资者首先提问

    和国内上市公司股东大会管理层演讲，只留少许时间解答股东问题不同，哈撒韦股东大会的正文部分是股东提问环节。9：30，股东会的正文部分开始。

    让杨云印象深刻的提问有这么几个。其中来自中国上海一名王姓投资者抽签抽中，成为哈撒韦股东大会历史上首位发问的中国投资者。

    他问：“今后有没有打算在中国投资。对中国2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怎么看？”

    巴菲特回答：“中国的市场非常大，如果不继续在中国投资是很奇怪的事情。”

    但巴菲特也说：“中国市场确实有些限制，比如持股保险公司比例不能超过29%，对我们来讲不是特别有利。但我们肯定会在中国寻找投资机会。”

    对2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问题，巴菲特认为：“中国政府肯定会继续购买美元资产，因为中国对美国外贸是顺差的。”说到这，巴菲特问芒格，“你是中国财长，你会怎么做？”“我也会这么做，中国政府的做法是正确的。”芒格说。

    一位美国投资者也抛出一个跟中国有关的问题。他问：“公司对比亚迪的投资更像风险投资，不像价值投资。”

    巴菲特说比亚迪是芒格选中的公司，因此又将话筒交给了芒格。芒格解释道：“看好比亚迪有两个原因。第一，比亚迪并不是从零起步，比亚迪拥有17000人的研发力量。第二，比亚迪过去在电池领域做到了全球最大，我相信在电动车领域也能成功。”

    在谈到世界经济领域时，巴菲特也提到了中国。

    巴菲特对世界经济表示乐观，他称：“经济衰退是正常的现象，但美国的制度仍能够激发美国人的潜能，中国的制度也能激发中国人的潜能。”芒格补充道：“我越来越接近死亡，但我越来越乐观。”

    还有一个11岁小孩问：“通货膨胀投资什么？”巴菲特说，“通胀一定会有的，温和的通胀是可控制和有利的。”说到这巴菲特称，金融知识应该普及，但是现在的金融教育太过复杂。他戏称：“如果我开商学院，我只教授两门课：一门是如何评估一项生意，另一门是如何面对市场波动。”

    股东会除了间隔45分钟的午餐时间，一直持续到下午3点。现场和记者共提出问题40多个。巴菲特和芒格常常妙语连珠，哄堂大笑。

    杨云感觉，听众很轻松，说说笑笑，并不像一个正式的会议。

    当地时间下午3：00股东会结束。在奎斯特中心二楼，巴菲特会见900多名海外投资者。说是会见，其实不过是排队轮候巴菲特和芒格的签名，大部分投资者是拿着现场买的巴菲特和芒格的传记请两位智者签名，也有投资者拿着面额不等的美元纸币等待签名。

 

    奥马哈：闭塞为大师带来生存土壤  

     1867年，巴菲特爷爷的爷爷悉尼•巴菲特因为不满意卖命在祖父农场里干活，每天却只获得50美分的工钱，便毅然驾着马车从长岛来到美国刚开始开发的奥马哈城。1869年，悉尼•巴菲特开了自己的S•H•巴菲特杂货店，并随着奥马哈的发展而生意兴隆。

　　巴菲特家族的商业基因就此在奥马哈诞生，商业事业也就此在奥马哈扎根，即便沃伦•巴菲特现在生意遍布全球，但这里始终是巴菲特的总部。

　　 5月1日-5月3日东方港湾投资总监杨云在奥马哈邂逅了非常好的天气，遇见了自己的偶像巴菲特，同时也碰见了许多中国大陆地区的投资者或者参与者，他们希望从奥马哈传承巴菲特家族的商业基因，并带到地球的另一边。

　　 中国人取经

　　 5月3日，哈撒韦股东大会相关活动继续在当地最大的购物中心——Westroads Mall举行。

　　去年，巴菲特、盖茨两位世界巨富做对家和股东在此地打桥牌成为股东会第三天的最大亮点。

　　早早的，在桥牌桌旁，股东们就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或许是因为昨天长时间的回答问题太过劳累，直到下午1点，巴菲特本人才姗姗来迟。和他做对家的是美国桥牌冠军Sherin。报名同巴菲特打桥牌的观众两人一组轮番上场，打一手就换。

　　巴菲特此举是利用自己的爱好增加和股东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据悉，巴菲特每天都要在网上玩一到两个小时的桥牌。

　　杨云在现场遇见了几名中欧商学院组团来的学生。这已经是中欧商学院第二次组团参加哈撒韦股东大会。

　　除此之外，杨云还遇见国内的公募基金经理、做私募的同行、上市公司高管等一批中国本土人士。

　　中国人到奥马哈取经的人多了。CBN记者甚至称，来自中国的参会者不下百人。杨云认为，实际情况或许没有那么多，因为还有可能是来自新加坡、日本、韩国等国家的投资者。但或许是历届最多的。

　　 2005年钟兆民出席哈撒韦股东会的时候，没见到同胞；2007年但斌再赴哈撒韦时，见到了国内企业的高管；2008年中欧商学院组团参加。

　　而这届哈撒韦股东大会中国投资者又实现了几个突破：来自中国内陆的投资者首次在会场提问；来自中国的电视台首次进入会场报道；来自中国的企业也首次派出展团。

　　每次哈撒韦股东大会亦是哈撒韦的产品展销会，不管是旗下的全资品牌还是控股品牌，抑或是持股品牌，都有机会在股东大会上向股东展示。有哈撒韦旗下的家具、珠宝乃至糖果等，都有实物展销买卖。

　　投资者也都熟悉，巴菲特和芒格在会场上也只喝自己投资的可口可乐。巴菲特直接打开易拉罐就饮和芒格要将可乐倒在水杯中加冰再饮成为二人的标志性动作。

　　 由于哈撒韦去年投资了比亚迪(26.2,-0.50,-1.87%)，在奎斯特中心入口处，几辆比亚迪的电动车成为股东们热议的商品。杨云称：“老外很感兴趣。”

　　杨云感叹，巴菲特此举不但帮助自己投资公司创造了业绩，也能让股东们理解自己的投资行为。巴菲特不只是投资大师，还是出色的营销大师。

　　 闭塞的小城

　　 “奥马哈其实是个很封闭的城市。”杨云直言。

　　根据美国人口调查局统计，奥马哈人口42.5万人，其中白人占78.39%、非裔美国人占13.31%、亚裔美国人只有1.74%。是美国同等规模城市当中亚裔人口占比最少的城市之一。

　　 杨云走在奥马哈的街头很少见到亚裔。

　　封闭不仅表现在对外来文化的不了解，一些细节让杨云感受更深。

　　比如来到奥马哈的第一天，4月30日晚间，杨云的手机没电了，但酒店竟然没有转换插座。

　　第二天一早，杨云跑了多个店铺才找到。“这在美国的其他大城市是没有的，酒店都会配备。”

　　此外，为了同国内的朋友联系，买一张专打中国的电话卡是省钱的好办法，但是奥马哈很少有地方卖这种卡。

　　因此5月1日早上数个小时时间，杨云就是为买这些东西度过。

　　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奥马哈有闭塞的理由。首先该城市准确的地理位置在美国的最中部地区，四面八方均距离大海较远，本身就缺乏海洋型的开放文化。另一方面，奥马哈所在州内布拉斯加州是一个以农业而著名的州。事实上，该州的大部分历史都是由农耕者和垦荒者创造的，而农业文化本身就是较为闭塞的。

　　这让杨云感慨，巴菲特成长并成功在这么一个闭塞的地方挺出乎意料。“巴菲特长期生活在封闭落后的城市，却并不妨碍他成为伟大的投资家。”

　　而哈撒韦也是美国少数几个著名的投资公司而不在金融中心的。

　　或许闭塞的环境会遗漏掉许多信息，但在投资自己肯定的公司时，更会过滤掉扰乱投资心理的信息。

　　一定程度的闭塞或许是价值投资特有的生存土壤。（博客编辑：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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