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媒体报道，四川乐山一名女子，在盲人按摩店享受服务后，竟然凭着盲人看不见的“机会”，故意“逃单”。事情发生后，当事店主（盲人）很气愤，不仅觉得自己的劳动成果没有被尊重，同时也感受到“逃单者”对残障人士的“无情戏弄”。

具体的事情发生过程，就算不复盘，也能脑补出个梗概。就“女子盲人按摩逃单”事件，主要的冲突点就是“看不见”，然后触发“逃单”的行为。但是，作为被欺骗的对象，因为是盲人（残障人士），事情就显得比较“有争议”。当然，也并非说，欺骗常人就是好事。

不过，在世俗的规则里，好像隐约存在一条“金线”（底线）。如若骗子实在难以消灭，那么骗人起码的“底线”是“不欺弱”。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属于市井道德中很重要的一环。无论是古代社会中的“土匪大盗”，还是现代社会中的“小偷毛贼”，只要涉及“骗盗行为”，就要遵循基本的“不欺弱”原则。

这种原则的形成，主要以道德意识为准绳，并且富有很大的弹性空间。也就是说，在不道德的范畴内，也需要有一定的“道德空间”，具体在骗局中就是，首先人们承认骗局“不道德”。但是，作为“骗子”的行道，又保留着基本的人世怜悯，要求骗子们放过卑弱之人。

这种较为扭曲的骗行认知，主要基于道德的模糊边际。从根本上讲，这几乎是一个悖论。一边干着坏事，一边讲究道德，这本就是一种扭曲。可惜的是，在我们所处的现实中，这种扭曲依然存在，并且被很多人津津乐道。

所以，结合“女子盲人按摩逃单事件”中，媒体的报道趋向，盲人老板的反应，舆论的批评逻辑，有必要对骗人的“底线”进行抄检一番。以此厘清道德的羸弱和道德弹性，并直面规则的存在和弱者的意义。

其一：“不欺弱”意识中埋伏着“可作恶”的路径。

通常的市井逻辑里，都强调“不欺弱”。从“道德定性”去看，显得很“高标”，并且很有“社会温度”。只是我们稍微在逻辑上停留一下，斟酌一番，就会发现逻辑根本上就是自相矛盾的。因为，我们很清楚，恶就是恶，不存在旗鼓相当的恶。

只是，就“不欺恶”的逻辑而言，显然潜藏着“可作恶”的路径，而非绝对意义上对恶的否定。这种情境下，只要坏人掌握好“不欺弱”的尺度，就能较为游刃有余的在世道里作恶，而作为世俗道德，在轻描淡写后，也就不再过问。

很多时候，国人对于恶的容忍和对于善的苛责，让人感到很惊诧。对于恶，底线是“不欺弱”；对于善，底线是“必须捐”。这种不以事实论高下，而以道德评是非的标准，在某种程度上，只会让善的变坏，坏的更恶。

其二：固守“不欺弱”，错在“砒霜里挑鸡蛋”。

就事论事，对于固守“不欺弱”这种认知，在目前看来还是很普遍。无论是媒体的带感报道，还是大众的普遍认知，对“欺弱行为”都有很强烈的反感情绪。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人们并不在乎被骗的实质性，而是在乎基本的“政治正确”。

坦白讲，这一点上很好，但还没有好透，是因为存在“砒霜里挑鸡蛋”的荒唐思维。这种“坏中比好”的思维，本质上，还是缘于公共规则的羸弱，而导致退而求其次的尺度接纳。最终形成“恶善”站队的尴尬。

这种“低标”的存在，久而久之，就形成一种“容忍与愤怒”的低限度。只要“不欺弱”，就好像什么都可以做。就像水浒英雄一样，只要打家劫舍的对象是富人或官员，人们就感觉很正义似的。可从本质上讲，无论对象是富人（官员）还是穷人，打家劫舍都算是一种“强盗行为”，就规则的尺度而言应无差别。

其三：道德的背景里要求保护“弱者”，现实的图鉴里却布满“荒唐”。

在群体化道德中，我们能深刻的感受到对弱者保护的意识。可但凡回归到“一对一”的情境中，“弱者”就成为“绝对性的弱者”。这实际上，也能很好的解释，为何很多被认为是公害的事情，经常发生，频繁出现。

因为，绝大多数道德意识，只在“他（她）我”中起作用，一旦脱离大数原则的约束就容易失控。所以，一直以来，人们总是渴望规则意识的树立，而非道德意识的约束。虽然，道德意识也很重要，但是约束边际相对模糊，也就为祸患埋下种子。

于此，在现实的图景里，小范围内往往争得你死我活，大范围内反而大义凛然，也就成为一种真实图鉴。这种反差的存在，并不是不真实，而是因为道德终归有局限性。所以，无论是商业大亨，还是明星艺人，在人设翻盘的模式里，实际上才真正回归到人的尺度。而那些以人之外的尺度（财富，名声）论是非的逻辑，显然就是“猪逻辑”。

原创文章，谢绝转载，首发微信公众号：qingnianxuej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