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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撞了谁(四)

(2012-06-20 08:02:30)
标签:

原创

这个世界

不是你想撞谁

就能撞谁的

文化

分类: 短篇小说
                   发表于《鸭绿江(上半月)》2012年第6期

 

 

等大头正式来上班,我们才有机会深谈,我问他这次撞车是不是故意的?大头嘴巴一撇道,你真的当我是撞车族了?我故意反问他道,难道你不是吗?大头痛苦得把头都要摇下来了。我这才开心地告诉他,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问问他是怎么撞的车?大头说情况其实和我那天看到的差不多,他也是去上班,也是在我家楼下的单行道上,一辆逆向行驶的轿车,开得疯七疯八的;大头见到它从右边开过来,他就往左边躲,谁知它竟然也向左边让;大头又连忙往右边躲,而它又神差鬼使地往右边让,就跟碰到鬼似的,好像它不把他撞了,这一天就不会过去似的。结果他们还真的就撞上了,轿车把他撞出去三五米远。开车的是个年轻女人,有一头披肩黑发,也是染的吧,黑得闪光,黑得不正常;她被飞出去的大头吓坏了,嘴里咬着自己的一把手指,一双大眼睛满是惊慌,尤其见到大头的脸上和手臂上都流血了。大头连忙报警,他那个交警朋友很快就来了。而那个年轻女人连声向大头说对不起,说她不是故意的,她跟她丈夫(还是男朋友?)联系时哭了。她流泪的样子真当好看的。事后才知道她是个新手。难怪后车窗上贴着“新手上路 请多关照”的字样。交警来后不久,那个年轻女人的丈夫也赶来了。他们态度很好,好得出奇,把所有的责任都承担了下来。赔了大头两千八百块现金和一辆新助动车;另外还得交一大笔罚金,总之是很够呛。不过,从他们的衣着和首饰上看,尽管两人很年轻,但很有钱;他们并不在乎赔多赔少,而只想很快把事情处理掉,所以赔得很爽脆,连眉头都不皱一皱。大头虽然吃了点小苦头,但收获还是蛮大的。大头由此而感叹道,我们做死做活一个月才几个钱?这么撞一下就三四个月的收入呵。所以那天我一说撞车族,大头就在心里想,这倒不失为一个挣钱的好办法。大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问我道,你那天不是说要约我和我的交警朋友吃个饭吗?怎么不见你再提起啊?我说我不是正在考虑吗?大头兴趣十足地问,结果呢?请啊,我大气地说。大头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怎么样?下了班我们就去。我说好啊,你发个短信问问你朋友,看他有没有时间?一秒钟,交警朋友回电:有,遵命!

这天晚上,我是在“上名堂”请的客。据说这家饭店的菜都是上名堂的。席间我和交警朋友一见如故,成了忘年交。他姓黄,叫书郎。他爸希望他将来读书 能读成博士,但他只勉勉强强读了个交通学校。现在很多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而他这个中专生却很风光呵。所以,他给他爸好好地上了一课社会教育课。我猜他刚毕业,他说哪里啊,他都工作八年了。我和大头很吃惊。黄书郎就夸自己长得很青春,出去骗个把小姑娘不成问题。说到女人这儿,大家的胃口才大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黄书郎滴油的嘴巴这才妙语连珠,新鲜玩意一箩箩往外倒。他说小女孩是半成品,少女是成品,处女是极品,少妇是上品,自己的老婆是常用品,别人的老婆是补品,老处女是纪念品。他说有位小姐打电话叫回程车,在XX路口。司机就问,你穿什么衣服呢?我好认人。小姐说,我穿蓝色上衣,白色裙子。司机就问她,到哪里?小姐说,到膝盖。他说……黄书郎边说边自个儿哈哈大笑,大头看看我,我也看看大头,我们一起哈哈大笑。总之,这个交警朋友是个有趣的人。他风趣幽默,很有学问,满腹令人发笑的故事,尽管他讲时我们一时还跟不上他的脚步,还不知道什么地方可笑,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同样开怀大笑。

后来我把话题扭到交通事故和交通法规上去了。我之所以有这个本事,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都在研读《民事诉讼法》、《中华人民共和国交通法》以及蜜市的有关赔偿条例。我仔细分析过大头两次撞车事故的案情,并按照相关的法律条文,作出相应的处理结果。现在我拿大头为例,向黄书郎请教。黄书郎和大头都听得一愣一愣的,黄书郎向我敬酒,说大哥,我这个交警你来当才对啊。大头也激动地跟着喊我大哥,又是敬酒,又是惊叹,问我什么时候都成法律通了?我笑笑,说哪里啊,黄兄才是这方面的专家呢。今天有这个机会,就要多向黄兄请教请教了。黄书郎笑道,哪里哪里,相互学习,共同提高。于是我们就把大头撇在一边,就各种各样的交通事故,探讨责任如何划分?钱如何赔偿?在这个方面,工作了八年的黄书郎就有太多的实例了,他旁征博引,举一反三,将每一个事例讲得非常的透彻,非常的好。而我的大脑就像一台高效的捕捉器,捕捉着同样的信息资料:在什么情况下,肇事者的责任最重,赔偿金最大,而受害者受到的伤害最小。换句话说,就是如何以最小化的投入,获得最大化的利润?这是一门深奥的学问。

大头的头尽管比较大,但是个空壳,一碰到深奥的问题,他的大脑就会断路,就像空气开关那样,啪地跳掉了。他跳闸的特征,就是接二连三地打哈欠,继而打瞌睡。就在大头打过一个不小的瞌睡之后,我和黄书郎才意犹未尽的结束这个话题。酒足饭饱之后,我塞给黄书郎一条用报纸包好的香烟,他客气了一下,但还是收下了。他问我有什么事情吗?那神情赛过只要我呛一下,他就会竭尽全力帮我忙的。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但我告诉他没事。他不相信地挖了下自己的耳朵,问我真的没事?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事情请直说。我说真的没有,听大头把你夸得那么好,所以就想交个朋友。交警非常吃惊,大概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碰到,白吃白拿还不用帮忙。他有些狐疑地看了大头一眼,然后热情地拍拍我的肩说,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兄弟。那神情他确实是感动了,确实已经把我当作兄弟了。对此,我感到非常满意;我知道这钱,没有白花。

过了几天,大头突然问我,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我故作吃惊状,反问他动手什么呀?大头说撞车呀。我假装生气道,谁跟你说去撞车了?大头糊涂了,他眨巴眨巴眼睛,十分狐疑地盯着我看,那你请我和我的朋友吃饭干什么?我说吃个饭交个朋友啊,我摇摇我的手机,现在,我的手机里已经储存了黄书郎的手机号,而且我和黄书郎的关系比大头跟他还铁,我说他现在也是我的朋友。大头咬了咬嘴唇,提出第二个问题,那你买辆旧助动车干什么?这下我倒是真吃惊了,这事他怎么会知道的?那天我白班下班,悄悄地跑去古灯路上的旧货市场,挑了一辆样子还蛮新的二手助动车,老板开价要六百块钱。我牙痛似地抽了口冷风,说,六百块都可以买一辆新车了,还用得着到你这儿来买啊。老板却说六百块一分钱也没有多收我,光这车的蓄电池就值五百块呢。我一看老板细眼睛,酒糟鼻,厚嘴唇,知道是个好说话的人,就开玩笑道,那好呀,你把蓄电池取了,我给一百块钱把车壳拿走。老板想想肯,想想又不肯,最后只肯便宜五十块钱。我咬定四百块。老板又磨来磨去的,说我给四百块也行,但他只能换一只蓄电池。为什么?我问。老板还是那句话,光这只蓄电池就五百块钱呢,你说我四百块肯不肯卖了?他换了一只蓄电池。这只蓄电池虽然比那只差点,但起码也值三百多块。他这么说。我说我住在满山街,这蓄电池能骑到家吗?老板请我放心,他说我就是打个来回都够用了。那就行,我就用四百块钱换来了一辆蛮新的旧助动车,我对它的卖相很满意,它看上去就像一辆新车。至少在别人眼里它就是一辆新车。从古灯路回到满山街,天色已经暗花花了,路上也不曾碰到过什么人,再说这辆车骑回家后,我一直藏在我家的阳台上,从未搬下去骑过,大头怎么会知道的呢?我劈头就问他,你怎么知道的?大头说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问你,不做撞车族你去买它干什么?我说为了上下班方便呀。大头说,那你怎么不骑呢?我说我还不大会。大头说,不可能,凡是会骑自行车的人,都会骑助动车;再说不会骑就更应该骑了,这很简单,骑骑就会了。我没有吭声。大头就朝我嬉皮笑脸道,你真的就没有想过那件事?我说没有,那危险性太高了。大头说,那也不见得啊,我们可以选择车速比较慢的车子,比如在你家楼下的单行道上,路况那么差,车子想开快也不可能啊;再比如找个拐弯的地方,车子肯定会减速行驶……我连忙阻止大头道,这种事你要干你单独去干好了,千万别来找我。大头好像突然开窍似的,满脸诡异地笑道,噢,我知道了。我不知道大头是否真的知道了我的心思,但我没有问,他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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