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成了家,有了孩子,全部的努力就在把一个地方建设成“幸福仓库”,人们就叫它家。然后,在今天的男人堆里,我可能是比较失败的一个;我所建设的“幸福仓库”不像个家,居在一个地方十几年,心头依旧一片漂泊感。这种凄凉感,不但我有,妻子也有,而且比我深,她常常在心里找不到自己的家,尤其让我感到一个男人的失败和悲凉。
有时候就想小时候的家,那个家如今成了我的老家,从那里走出来的我回去就成了“客人”,家的感觉顿时“走了味儿”;尽管我知道那里是我永远的家,但除了以“客人”的身份偶尔回一趟外,我决不能回去。然后我的家在哪里?为什么我们苦苦经营了十余年“经营”出来的家,竟没能留住我和妻子的心呢?到底怎么样的家才叫家?为何小时候出门,远远见到自己村庄上空的老柳树就心安,一种叫做“到家的感觉”油然而生。
其实,老家在我外地谋生的十几年中,面貌一改再改,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了;其实,我每一次回老家,已一次比一次陌生了。老母亲常常指着我当初模样的孩子,告诉我这是谁谁谁的孩子,这又是谁谁谁的孩子;然后我别说不认识这些孩子,就是他们的父母也早已淡忘了。其实,我很清醒地看着老家“日新月异”,但一回想起来依旧是童年的故乡。董桥说:“人一怀旧,记忆就不老实了,眼睛就来骗人了”。又说:“大抵心安即是家”。
读董桥文字时,我即说与妻子听,并随口编了不少理由;说我们不该有那种似乎与生俱来的漂泊感,这儿就是我们的家。以前我们不安心,一是我们偏好怀旧,总是拿现在的家与童年的家相比,一间山脚边的简易房自然难有家的气氛;二是我们不愿放弃幻想,总在拿幻想中的家园与现在的家比较,现实自然黯然失色了。我们是被自己折磨得不心安,徒添几重人生的漂泊感。或许,我们安下心来,这儿就是一个不错的家呢。妻子笑笑,说那倒也是,现代人谁不是“身在异乡为异客”?心安何处不为家。
曾几何时,妻子和我好想有个家,常常为之感慨自己久客异乡;只是不曾悟透,家就安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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