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不论古人今人都是有的。我们的夜晚和古人的夜晚,从本质上来说,也是一样的夜晚。所不同的是,在这样的夜晚,我们所做的事和古人所做的事,就相差甚远了。古人在夜晚所做的事,要么读书,因为读书是男人惟一的出路;要么清茶一杯,焚香抚琴。总之,在我的想象中,夜晚被古人使用得那么清雅和宁静。而我们的夜晚,不是外出应酬到醉五醉六,就是被肥皂剧包围或上网游戏。相比之下,我们的夜晚是不是用得很无聊?
利用夜晚去读书,通过获得更高级别的文凭,就可以跳槽,获得更高年薪的职位。利用夜晚去会朋友,通过人情网络的运作,就可以进入某些圈子,从而收获名利。利用夜晚,去“眼谈”,捧着电视机或电脑消磨时间;去“手谈”,麻将桌上垒长城,纸牌堆里显身手;去“脚谈”,争做舞林高手。你要说这些有什么不好,也谈不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每个人对夜晚的利用,有他的权力与自由。但我们的夜晚,就在这看似缤纷的业余生活中丧失了。
就说我吧,很以为自己是个有定力的人。电视机虽说夜夜有红男绿女演绎情感历程,但我张也不张;电脑虽说夜夜打开,却很少在网上瞎漂;朋友虽说不少,但很少在外面泡;麻将扑克基本会打,但从来就不喜欢打。你看这样好的定力,应该说我的夜晚使用得很清雅了吧。但是不,我还是心浮气躁得很,书看不了几页就哈欠连连;所写的文字也越来越世俗化,变得急功好利。有时候我对自己说,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写那么烂的东西了;要好好地写点纯文学的东西,但过不了多久,屁股就坐不住了,笔下又出现希望能及时在报社里换现钱的东西了。总而言之,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耐不住寂寞了。
时代给了我们很多古人所没有的东西,但我们也为这些东西丢失了很多东西。有些甚至是很重要的东西。就像我们的天空变得灰朦朦一样,即使我们住的楼最高也无用。不过参照周作人在《乌篷船》一文中说“雇一只船到乡下去看庙戏,可以了解中国旧戏的真趣味,而且船上行动自如,要看就看,要睡就睡,要喝酒就喝酒,我觉得也可以算是理想的行乐法”,这样的“理想的行乐法”,我看我们的夜晚什么不可以做呢?所以于我,也就仅仅作些许的感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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