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少女，二十岁左右，眉清目秀，肩负一旅行包，来到大楼里，到三楼，见我便笑笑，进来，双手奉上一张白纸，上面写道：你们的书记和主任在吗？我接纸，一愣，方知可爱的少女原是残疾人，怜悯之情油然而起；忙提笔作答：十一点再来，肯定在。又见她一笑，悄然而退。

事后听书记说，十一点左右少女又飘然而至，轻叩书记室之门，入内，立定，一个日本式的作揖。书记请她入座，清茶一杯。少女始终微笑着，往书记桌上摊一刀自备的白纸，用笔自我介绍：我是中国残疾人协会成员，现来贵单位推销音乐台历，请给予帮助，谢谢。书写速度之快，令人瞠目。“说”毕，掏出残疾证，请书记过目。书记笔谈，不用。她便从旅行包里掏出一只音乐台历，此台历集收音机、计算器与万年历为一体；她打开收音机，调出电台，并将音量调到悦耳的范畴。书记用手指轻弹桌面，她便转过头来。书记笔谈：你能听，肯定能说。她笔谈：我真是残疾人，请相信我。书记笔谈：此事请你与办公室主任联系。少女笔谈：你是书记，你可以决定。书记笔谈：我们是国有企业，财务上很严肃的。少女笔谈：我有发票。她又掏出一刀发票，打开，往前翻翻，摊给书记。发票上有我们公司的名称，但没有写部门。音乐台历一只，价格为一百五十八元。其实这是一刀收据，并非正规的发票。书记笔谈：这种收据用不来的。少女笔谈：我要吃饭，请买一只吧。书记笔谈：这不是买不买的问题，而是诚信的问题。少女笔谈：你说的没错，那你给我二十元钱，我就走。书记笔谈：这不可能，我们到此为止。少女见状，便站起身来，同时将她与书记笔谈过的纸收了起来，一撕为二，叠一起，又一撕为二，随手丢在书记办公室的废纸篓里。她这才回身朝书记礼貌地一笑，走了。

聋哑少女从楼西侧的安全通道，走楼梯上四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