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工厂,也是绿化工厂。厂道两旁有梧桐树,有别的常青植物,谁也不曾注意过,那流水沟的边上,还有三三两两的美人蕉,长长的绿叶,火火的红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我到这家钢铁工厂好几年,每天骑进骑出,都不曾发现。有一天,记得是一个大雨纷飞的午后,一位文友来找我,我们谈了很久,送他出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西天有条彩虹亮得惊人;雨后的美人蕉在路边开得鲜鲜艳艳的,殷实的花朵,火一样地燃烧着,就像高炉的火焰,让友人惊喜万分。啊,美人蕉!他说,想不到你们钢铁工厂里还种美人蕉,真美呀。其实,我也是头一次见到,但我故作潇洒状,说,这算什么?到秋天的时候你再来,看菊花展览,那才叫美呢。
从这以后,我每天骑进骑出时,常常有意无意地把目光落在路边,寻找那绿衣花头的身影;但秋来花谢了,叶枯了,那火一样的种子深埋在泥土里,不见。冬天来了的时候,我们也随之把它忘却得一干二净。厂道边的美人蕉年年有,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发现厂道美人蕉没有城市公园里见到的那样鲜艳欲滴,也没有乡村野外那样的小家碧玉;但厂道美人蕉更现从容与固执,任风雨来去,它们就盛开在工人上班与下班的路上。在厂道上,有块牌子上写着:高高兴兴上班来,平平安安回家去。那块牌子底下,就有丛美人蕉,特别的高大,日夜迎送着上下班的工人。每每经过那儿,看到那丛美人蕉,就觉得它比公园和野外的美人蕉都美,都好看。
那位文友见过钢铁工厂的美人蕉,写了一篇叫做《风雨美人蕉》的文章,意思是说美人蕉虽然好看,但只有真正经历过风雨的美人蕉才是美的。句子都很长,难读,但意思却非常的好;没有白到钢铁工厂里来,最懂得我们这儿的美人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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