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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藤下的记忆

(2009-09-30 08: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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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中秋月圆

孩时记忆

遥远

外婆家

文化

分类: 散文

 

在农村,像我外婆家那样门前有个葡萄架,种上几株葡萄树,让它们几十年衍生得蔚来大观的,是很少见的。每年一放暑假,我们这些小鬼头,堂兄表妹的,就直奔它们而去;面对那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比传说中的那只小狐狸还眼馋。外婆是一个慈祥而又有原则的外婆(至少在葡萄的采摘问题上),绝对不许我们偷摘,每天都由她老人家摘下成熟的葡萄,然后均匀地分给我们。这在三十多年前,对于一个农村孩子来说,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那些年的夏天,我们的记忆就定格在外婆家后门头的小河和外婆家前门头的葡萄上,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甜。

然而,今天我想说的事,却是夏天之后,触发全球华人共同思念的节日。中秋之夜,到外婆家团圆是我家固定的节目。即使家中有事,没有时间吃团圆饭,晚上也还是要去外婆家报到的。不然,外婆会不高兴,会担心我们的。外公去世得早,外婆对这一天看得很重。记忆最深的是,月亮上来了,月光穿过葡萄架上的老藤和残留的枯叶,在外婆家的道地上生出一朵一朵银花来,特别漂亮。我就喜欢站到葡萄藤下,仰着天,从下面望出去,呀!天上好多好多月亮。或许是见我们这些小鬼头喜欢,大人们也就在葡萄藤下赏月。男人们是要饮点酒,正宗的绍兴老酒,下酒的是些家常小菜,但湖蟹是少不了的。或许最好的下酒菜还是叙旧了,许多陈年百古的话题,再次提起,依旧如十年陈那么醇厚香甜。女人们则喝茶,聊天。她们的话题就儿女情长得多了,间隔着东家长西家短的琐事,以及那些没有来头的感叹。而我们这些小鬼头却人来疯得很,在男人与女人之间,在葡萄藤下,野来野去;总要做母亲的喉咙梆梆响了,才肯歇下来。当然,歇下来的真正原因,还是月饼。外婆终于端来月饼了。月饼是现在不太常见的苏式月饼,筒装的,包装纸油油的,放在那儿那儿就留下一滩香。一口咬下去,就是从鼻孔里喷出来的气都是香的;而那份甜,则倏地窜进我们的五脏六腑,扫荡全身,又从每个毛孔里透出来。所以说,这样的人间美味,绝对不能像猪八戒吃馒头那样吞的,而要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的。

我是这些小鬼头中最小的一个,所以外婆格外宠些,能够在大家吃月饼的时候享有特权,像煨灶猫一样缩在外婆怀里,有外婆掰着月饼,一小片一小片地喂到我的嘴里。外婆总是小小心心的,快了怕我噎着,慢了又怕我急,总是恰到好处地喂我。因为有特权,所以特别骄傲,惹得别的小鬼头嘴巴噘得能挂油瓶。在我的记忆中,这样的月饼吃起来很甜很甜。但每次母亲总是板起脸来,凶我,叫我不要粘着外婆。外婆就轻轻地拍着我,说,累什么啊,我的宝贝外孙最乖最懂事了。听外婆这么说,母亲也就不响了。现在想来,母亲果然怕我调皮,累着了外婆;其实更多的是,母亲是对祖孙这份亲情的认同。因为外婆看她时,母亲满脸是灿烂的笑容。

记得有一回我问外婆,月饼是怎么来的?外婆说最早的月饼是圆,像球一样;因为太香甜了,灶师菩萨去偷吃,不小心踩了一脚就扁了。小姨就笑外婆瞎掰。小姨说是古时候有位美丽而又聪明的公主,被软禁在城堡里,做苦工;她为了送情报给情郎,就做了月饼,将情报藏在饼心里,叫厨子带出去给她的情郎。最后情郎就把她救了出去。后来为了纪念,才有了月饼,情报也就改成了现在的馅,豆沙啊白糖啊,吃起来是不是特别甜?母亲就笑小姨,你才瞎掰呢。大家都笑了。外婆就问我,我的宝贝外孙知道月饼是怎么来的吗?我从外婆的怀里坐起来,说月饼就是月亮,月亮就是月饼。大家又笑了。我听出大家笑的意思,就生起气来,啊啊地叫。

外婆却幸福地轻拍着我说,好好好,月饼就是月亮,月亮就是月饼。

前年冬天外婆去世了,享年九十好几。我去党湾老家送她老人家,又看到了新屋后面的小河,但葡萄架早已不在了,便有些伤感和惆怅,独自去河边走走,眼泪竟落了下来。现在想来,葡萄藤之类的,不存在了也是对的,毕竟都是记忆深处的珍品,更适合令人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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